升华散文的灵魂,敬畏自然和生命
——读郎徳辉老师《遥远的故乡》
有很多写散文的朋友,都对这句话耳熟能详:“一个人在路上走着,是散文;一个人在路上走着,掉进了沟里,是小说;一个人在路上走着,忽然飞上了天,是诗歌。”不错,这段话非常形象地指出了不同文体的特点。小说靠情节,诗歌在于想象,而散文贵在平实而富有情感。或者说情感自然真挚地抒发,是散文的灵魂所在。
我也一直推崇这句话。但认真拜读了郎徳辉老师《遥远的故乡》,从他对散文的文本改良、跨文本创作的经验,到如何释放乡愁、敬畏自然与生命,忽然对“散文的灵魂”有了新的思考,对“大散文”这个概念有所领悟。传统散文大多写“一个人在路上走” ,写他看到的风景,写他遇到的人和事,写他的所思所想,但很少人写“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走、“他”为什么会这样想?甚至,“他”要走到何处去?“大散文”拓展了思路,解决了这些问题。
鲁奖、矛奖评委,著名辞赋家何开四老师说:“大散文就是将多种文学体裁融为一体,这样更具审美价值。”如此对大散文的写作方式作出阐释,将大散文要达到的效果予以揭示,可谓一语中的。郎德辉老师在《遥远的故乡》一书中,从大散文的起源,发展、特点,到大散文的灵魂、改良、效果,娓娓道来。通过“大散文”“传统散文”等版块,郎老师示范性地以自己的佳作举例,让所有喜欢散文的读者,很快体会到二者的区别,能够抓住它们之间的同异,最后认识到大散文的特点。郎老师数十年勤奋探索大散文创作,积累跨文本写作经验,然后将它们汇聚成书,使有幸读到这本《遥远的故乡》的读者朋友,大受裨益。
从《遥远的故乡》一书中, 看到郎老师写关于袁瑞珍老师的大散文《穿越生命》。通过这篇赏析文章,郎老师深入地解释了大散文的特点:“(大散文)从传统散文的‘小我’‘小爱’,延伸到关注生命、关注人性、关注社会的‘大爱’。”这是对传统散文的改良、全新表达的非虚构类作品、传统散文灵魂升华提纲挈领的经验总结。
有幸现场聆听郎德辉老师的讲座。他一再强调,要突破传统散文囿于书写个人故事、抒发个体感情,要“把私密的亲情叙事,延伸到颇具社会意义的主流叙事”。而这正是大散文的标志。大散文对传统散文在题材性质、结构类型、人物塑造、表现手法等方面进行改良,通过“煽情”“政论”“抒情”的大肆宣扬,对个体和时代精神进行散文化表达,最终达到一种超越个体、普惠大众的高度。那么,大散文就要从书写个体、抒情“小我”突破出来,发现问题、提出问题、解决问题,从而惠及天下,让社会更加和谐。
大散文是从传统散文分蘖而来,它与传统散文一样需要作者具有饱满的创作激情,更要具有广博的人文情怀和丰富的内心世界。这种发自心底的善良,不但要充满积极的正能量,还要敬畏自然、敬畏生命。郎老师这本《遥远的故乡》,是一部记录个人、家庭、亲情、友情的传记,但又升华到为公众、社会、人类服务有感而发的高度。在这部文集中,“泪光闪烁”“泪流满面”“热泪盈眶”等字眼俯首可拾。郎老师满满的乡愁,其实是对自然、对生命的敬畏。在对王大可老师《桂花》诗歌的赏析里,郎老师这种深植于心的人性光辉,更加绚丽夺目。
其实,郎老师的家庭教养,让他悲天悯人之心素有根基。在《又到夏菊开花时》,郎老师写他的母亲在搬家时,对家里的花盆的保护,犹如爱护婴儿般认真、仔细。读到那句郎母对工人们说“它们像人一样是有生命的,都晓得疼的。”我想到我的母亲也曾经这样教育过我,让我瞬间泪目。从书中郎老师提供的照片上看,郎母宽额大脸,浓发秀眉,是一位善良知性、贤惠能干的女性。有这样尊重生命的母亲,肯定就有敬畏自然的儿子。作文先做人,有大爱才会有大作。
郎老师对故乡的深情,通过开篇的《遥远的故乡》表现得淋漓尽致;对朋友的真情,在《寻找生命的界碑》里让人感同身受;在“传统散文”板块里,从看似平常的日常生活记录中,郎老师对师长、友朋、山川、河流都怀着深深的爱恋。特别让人感动的,是郎老师对人的称谓。我在和郎老师一同开会的时候,他对每位与会者都表现出极大的尊重;在他的作品中,他对不幸早逝的毛根朋友阿明,恭恭敬敬地称为“阿明哥”;对大学同学健康,言必称“健康兄”。这些看似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足以证明严肃、沉静、和蔼的郎老师,在生活中就在书写一篇“大散文”。
历史需要记录,是因为有无数真情必须铭记。真正的历史,隐藏在普通老百姓的记忆之中。今天提倡的“大散文”,是让更多的普通人从记录历史到创造历史、改变历史。在历史行进中发现问题,然后解决问题,从而让更多后来者不再被某些历史问题困扰。推动历史潮流滚滚向前,促使人类不断进步的起源和动力,是尊重与感恩。尊重生命就必须学会敬畏自然,懂得感恩才能传承创新。
《岁月之河的生命交响》,不但是郎德辉老师推介卢子贵先生的散文集《步步走来》《曼云斋回声》,更是回顾卢子贵先生不懈奋斗的一生。郎老师对卢子贵先生发现、扶助、支持文友创作优秀作品崇高无私的精神,充满深深的钦佩。在这篇文章里,郎老师深情地说:“(卢子贵先生)这种扶持文友创作的大恩大德,彰显了卢老高尚的人品、文品和人格魅力。”从《遥远的故乡》收集的郎老师给文友们写的不同的序文和文学评论,看得出郎老师又何尝不是像卢子贵先生一样,是一位甘为他人作嫁衣的文学前辈?正是有了卢子贵先生、郎德辉老师这样胸怀大爱的老师们,才有无数文学幼苗成长为文坛参天大树的可能。
大散文不是小美文,而是由小美文成长起来具有代表意义的时代标杆性文体。从“小我”中见“大我”,在个体叙事中凸显矛盾,让记录个人“私事”转化为对社会的宏大叙事,把片面抒情升华到对大众灵魂的震撼,达到文字作品推动社会进步的效果。大散文的写作方法,最值得注意的是“通过作者把传统散文的‘政论’和‘抒情’的大肆张扬,把自己个体的意识和时代的精神融为一体,然后打碎重新粘贴,再进行散文化表达。”(朗老师语)无论传播的方式有多大的变化,但传播的目的都是为了促使社会不断进步、人性不断得到完善。
今天我们提倡的“大散文”,更趋近于知性散文。相对于感性散文,知性散文更偏向“提出问题”(当然,“提出问题”的根本,是为了能解决问题),跳出了狭义散文的局限,即作者不再一味集中在个人情感与体验、人生况味的书写上。但是,不管大散文或者传统散文,都要具有时代内涵、生活实感。它们重要的区别,是境界的扩大。大散文和传统散文都是融合了个体生命的感性体验,是个人与人生、社会、时代的交集的表达。而大散文因为作者具有了更加开阔的精神境界、博爱的思想情怀、悲悯的精神世界,更加有可能衍生出对社会现象的思考、对人性陋习的深刻揭露,提出合乎大众利益的质疑,表达个体对主流的建议。如此大散文就超越传统散文,逐渐担负起更多社会责任,大力弘扬真善美、有效鞭笞假丑恶等社会现象,从而成为书写历史的一种重要文学载体。
郎老师的这部《遥远的故乡》,既是一家数代人的挣扎、奋斗、成长、升华,其实也是无数家庭在时代潮流中的不懈努力。通过书中包括“序文”“文学评论”“文友之声”等版块的内容,我们看到了郎老师正在书写一篇人生的“大散文”。
鲁迅先生说:“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尊重民族文化,首先要保持民族文化的独特性;保持民族的独特性,必须要教导国民自省自强。这就要使人明白,走在路上的人,他将要去往的方向,在他行走的过程中所遇到的问题,对后来者留下有益的启示。
感谢郎老师,让有幸读到这本《遥远的故乡》的读者,都有可能拥有一个解得开“乡愁”、值得拥有的精神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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