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印度人洗澡是旅行的正经事

在中国，洗浴文化远没餐饮文化丰富。从南到北，除个别少数民族聚集地儿，大众的洗浴方式差不多。对于大部分中国人来说，洗澡是件程序化，只具清洁作用的日常事务。

印度和中国相反。虽然南北饮食有差异，但在我等外族看来，各种咖喱餐都是差不多没想象力，不具美感的糊状物。然而洗澡比饮食有趣:南北差异，不同宗教派别的洗浴仪式不同。除清洁本身，洗澡还具社交和宗教意义。事实上，清洁的作用仿佛被排在末位。

我认为在印度游玩，一定要看印度人洗澡。不看印度人洗澡，就像到了中国不吃川菜、火锅、北京烤鸭，只啃面包一样无趣。

去过两次印度。记得初抵第一站是印度第三大城市加尔各答。夜宿机场的第二日清晨坐公交车去市区。公交车脏得像垃圾车，座垫上层层污迹，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和质地。从下公交车到背包客聚集的萨德街，一路都可以闻到尿骚味及看到印度男人洗澡。因为是早上，基本上街边有水龙头的地方就有几个共用龙头洗澡的印度男。他们腰间只围一块布，或者干脆就是褪色的小裤衩。直接打上肥皂，用龙头出来的冷水往身上冲。我被吓坏了，目光很自觉地回避。当时是天气湿冷的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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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某种中国食物比喻极有特色的加尔各答街头洗浴，那就是很多人无法接受的老妈兔头。“怎么可以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你这样太残忍了。”VS“你怎么可以盯着洗澡的印度男，洗澡多私密，你真是女流氓。”

印度教圣地瓦拉纳西之于印度旅行城市，就像宫保鸡丁之于西方人眼里的中国菜。实际上用脏油小火锅形容满天神佛的瓦拉纳西和洗浴圣地瓦拉纳西更确切。瓦拉纳西的大街小巷都是印度神牛，神牛的嘴巴像猴子的手一样灵活，它们淡定地从地上的垃圾口袋里翻食。最让我惊讶的是，神牛也拉肚子，地面随处可见一滩一滩的稀牛粪。如果在窄巷与牛擦肩而过，对方觉得你的礼让度不够，可能会傲慢地甩你一尾巴稀牛屎。可以由巷子和岸边牛粪的密集度推想恒河水的清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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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种姓问题严重的印度，恒河对于不同财富、社会地位的印度教徒却是平等的。关于恒河祭祀、祈祷、洗浴、烧尸，网上这方面的文章很多。我想补充的是，恒河浮尸和传说中的罂粟火锅一样，并不是经常可以遇到，起码我在瓦拉纳西的五天里一次都没看到过。

看印度人洗澡是旅行的正经事 阿姆利则的金庙是锡克教最大圣地，中间有个奈克塔尔池，光彩夺目的金庙投影在水里，神圣动魄。金庙像中国的吃喝玩耍一条龙洗浴中心，关键是全部免费。当时我住在南侧的外国人宿舍，浴室全天供应热水，公共食堂不分时段无限量供应食物，还有乐队现场激情演奏，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共产主义社会场景。这里的氛围很适合观赏洗澡。对于锡克教徒来说，在圣池里洗浴是件神圣的事。女人洗澡有相对私密的场所。男人着一条大裤衩就可以下水，但是头一定要裹严实。在我看来，这相当于洗澡不洗头。如果用一种中国食物比喻金庙洗浴，我觉得是老少咸宜的北京烤鸭。 看印度人洗澡是旅行的正经事 看印度人洗澡是旅行的正经事 看印度人洗澡是旅行的正经事

印度有多个圣地，有个说法叫巡礼之旅。如果圣地在海滨城市，教徒们一定会用海里的圣水洗个澡。话说宗教仪式是游印度的最大看点之一，而印度人洗澡是宗教仪式的重要部分。有时候觉得信徒真是简单。祈福，洗一个澡；洗涤罪恶，洗一个澡；遇到困扰，洗一个澡；寄托哀思，洗一个澡。

观察印度人洗澡的最好时段是早上，沐浴的人群更有仪式感，而且可以顺便看个日出。相比较，其他时间段大家多半在戏水而已。南印适合看洗澡的地方很多，如最南端的科摩林角，还有下面要谈到的圣地Rameswaram，这里是史诗《罗摩衍那》一段重要故事的发生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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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不对印度的沙滩报有幻想，但是Rameswaram海滩上散步的牛羊数量之多也超出我的想象。它们细心地从被海水冲积到沙滩的垃圾里觅食，不知会不会感觉咸。我还看见它们豪爽地大坨拉屎、大泡撒尿。然而垃圾和屎尿并不影响教徒们洗澡的兴致。穿沙丽的女人祷告一番后冲进海里，发出阵阵欢愉的笑声。在印度，极肮脏的地方也有可能是极圣洁的地方。肮脏和圣洁的融洽是印度特色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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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清晨去海边，除了洗澡的印度教徒，还可以看到持证上岗的祭师。据我观察，一家人正式下海洗澡前，会祷告一番。洗澡前或后，要请祭师搞个仪式:大家围成一圈，不顾地面的潮湿和肮脏，席地而坐。祭师像唱歌一样念经。请祭师的人很多，还要排队。仪式很有观赏性，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祭师拿牛尾巴蹭教徒脑袋；教徒在祭师的指导下清洗牛蹄子，并给它们擦上香粉。神牛的配合度让我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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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搞完仪式后的信徒们鱼贯而入参拜Sri Ramanathaswamy寺。据说有22口圣泉位于神庙内部。进入寺庙大门后，一路有工作人员用桶挨着往信徒身上浇“圣水”。起码被冲十多次澡后信徒们才进入神殿核心区。神殿里擦肩接踵全部是洗完澡的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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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虔诚的标准是什么。相比较，个人更喜欢的表述是“仪式化”。Rameswaram的印度教徒洗浴前后仪式之华丽丰富，堪比中餐里的满汉全席。

其实我看印度人洗澡，像外行人欣赏抽象油画，也可以说是管中窥豹。其中涉及到的宗教、民俗知识太多，我没有能力完全理解。总而言之，看印度人洗澡才是旅行的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