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写2018回忆录的时候还在眼前,转眼就到了2019年
让我来告诉你这一年发生了什么
总结而言,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有了一份最真挚的感情,自我认识发生改变,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
1月
还在汇丰工作,从学生时代踏入职场的自己,还是太稚嫩,以为自己懂得很多,以为考了CFA的考试,Technical的知识不会难到自己,有些狂妄的认为,自己能编程,有金融知识,小小的工作又能奈我如何。所以有着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愚气。结果是,有时候真的很难理解工作里的很多内容,衍生品的交易各种策略在书本上是简单的图,到了现实工作全是特殊案例。反应不够快,听不太懂工作法语,一切让我懊恼收敛,反向又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在工作中怯于犯错而过于战战兢兢。好像每一个学生走向社会都要经历的心路历程
盲目自大--开始犯错--自我怀疑--反向拉锯--战战兢兢--修改心态--找到反向
我经常在开会的时候,和波兰的同事在skype上还在进行英文汇报,突然老板一句法语过来问我今天某个book里的PnL 为何有那么大的unexplained,我有点蒙, 大老板差点白眼翻上天。她一向很直白,如果对谁有什么情绪,她直接就在当场表达并不会顾及你是否尴尬。
她问我,你在听吗?我说我在听,但是我只能一时间听一件事,一种语言,如果我的左边脑子要理解法语,右边脑子在想今天book的计算结果,嘴里还要吐着英文报告,确实有点力不从心,大概我需要3个脑袋吧。她笑了。
小老板会像父亲和兄长一样呵护这我这样一个职场新手,在带我进trading room遇到一大堆油腻的中年大叔跟我讲话时,把我安排到会议室先去准备报告。我很纳闷,他出来后告诉我,trading room都是一堆脑袋聪明却年纪不小的男人,没有女人和很少年轻人的环境,来了一个亚裔的年轻女孩,大家就都开始来和我讲话,他把我安排到别的会议室,以免被这样的场景吓到。我突然想起来确实有些尴尬,又在心里面升起来一股说不出的暖意。
慢慢接受自己,提升自己,找到了自己的节奏。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小姐妹yuxi,她的名字也很好听,每天一起八卦,一起花痴,一起分享生活的乐趣和压力,生活一步一步井井有条。
时常穿梭在公司和家的路上,看到这被雨水冲洗过的蓝天,一次次的仰望星空,觉得自己也不算俗套。
找到了一个好机会,和朋友去了兰斯,香槟大区的第二首府,生产香槟的好地方,为了品酒,为了看一看王者之城,加冕之都。
2019回忆录兰斯圣母大教堂曾加冕了25位国王,年代久远,砖瓦斑驳,外型酷似巴黎圣母院,但它既没有米兰大教堂的那种华丽震撼,也没有巴黎圣母院那样的久负盛名,寂寞的躺在这个小城里,有一种萧条的,落寞感。
2019回忆录旅途中无意和有个朋友闹的很不愉快,简简单单因为打牌的事情,还好真的友谊也算经得起考验,后来这段闹气成了时时被打趣时的最好案例。
2月
前文提到的同事Julien,毅然选择了辞职去俄罗斯学习语言,放弃薪酬丰厚,在大众眼里值得羡慕的稳定工作,去异国他乡重新开始一段探险。他跟我说,人生不要害怕试错,即使他已经27岁了,可是仍然不能说服自己年轻的时候不去冒险。
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人,我对此不作评论,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是传统国人认可的优秀的男人,即将失业,回炉重造。我国社会,男人被三六九等,按照资产,样貌,家世等严格分类。失业的男人,甚至被社会定义为是没有尊严的。想起也甚是悲哀,要进去一定的社会品级,就要放弃一些心中的远方。我不认为外国人所谓的更具有探险精神是与生俱来的,无非是生活环境所致。当生活把你压的太紧,当你没有成本再去试错,探险就成了最奢侈的东西。就这一点来说,有些心疼我国青年,稚嫩的肩膀压着说不出口的重担。
在他起飞去俄罗斯的前一天,他来公司找我,我们在香街LV的门口道别,他跟我说kiko你一定要勇敢追求你想要的,不要在意世俗的眼光,我看着他绿色的泛着泪光的眼睛,违心的点了点头。
生活异常的平静,我开始单曲循环Ed Sheeran的perfect,约好和朋友一起去看他的演唱会,开始探索美丽的巴黎。
这是我最为珍惜的美好岁月,时常在觉得岁月静好的时候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给了我机会和支持,让我看更远更美好的世界,是他们在我们的背后用寂寞支撑起我的梦想,让我在二十来岁最美好的年纪,可以在他乡求学工作,可以不用担心生活的苟且,看到的大多是生活的光明面。
这是一个不太冷也不太热的月份,我只用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就可以假装自己很酷。
去了橘园美术馆看莫奈,来法国的第三年,仍然没有买过一件奢侈品。一个MK的包包背了2年。我感觉自己的年龄和气韵暂时没有办法突出奢侈品该表达的核心。25岁,刚刚步入职场,赚下自己的第一笔钱,想了想,把他投资在了别处。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优雅的背着香奈儿来看画展,欣赏包包像欣赏油画一样,而不再是在意这个简单的logo。
2019回忆录也和三两好友约着去了地下墓穴,18世纪的时候,巴黎爆发天花和瘟疫,而地面的公墓面积严重不足,于是当时的市长决定挖坑,将死者埋进土中,一个月后再把剩下的骨头拿出来填进地下坑道和一些地下建筑中,于是部分地下隧道便会通往这些放满骨头的地下建筑中。而在20世纪初,二战的时候,这些错综复杂的地下通道被用于自由法国的秘密指挥部。谁又曾想,生死循环,在一个墓穴里,经历了2个世纪,来了一个反转。
2019回忆录可赤裸裸的死亡真相好像并不是那么可怕的一件事。外国人永远不能理解东方恐怖,他们的恐怖片,大概率是异形,电锯惊魂,这种眼见的恐惧。而我们,从小被噩梦惊醒无数次看到的,实际上是没有脸的人,和只有声音的现场。所以,我想我们怕的,是眼睛看不见的东西,就像我不怕人骨,但我怕中国的花圈和棺材。
去了几个展览。我记忆深刻的一个展览,pierre exposition,在蓬皮杜,我第一次知道,石头也可以作为艺术展览品。还有仿生展,植物有丝分裂,探讨是否有学习行为。
Op Art 奥普艺术开创者Vasarely的画展,仔细看这些画都有视觉的移动,以此证明诉诸视觉的艺术品与探究知觉心理的科学之间并无严格的分界。
这段时间我养成了一个好习惯,看了哪些展,去过哪个地方,我都要查一查,做足功课,了解清楚,不知不觉也丰富了自己很多知识储备。我又想了想,我把钱都用在了旅游,看展上,好像也很不错。巴黎有着琳琅满目,数不清的艺术时尚盛宴,我只管大口贪婪的享用。
去过的20余国家,学到了书本上没有的知识,也是很美的一件事。我曾看到有人说,旅游是最容易获得快乐的方式,但是也是很肤浅的方式,因为是靠消耗钱财就能获得的简易快乐,这句话我只同意前半句。道理不错,只要有钱,每个人都可以去旅行,去看展。但万事的不同都在于每个人对待事物的态度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当你在一个黄昏坐在雅典的卫城脚下,刚刚看完手里准备的历史资料,在黄昏下的断壁残垣的荒凉感下,感受到的那种历史的沉重和厚重,不是在几张教科书和旅游杂志的照片里就能感受到的。
这个月不得不提的是法国的农业展览,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展览一些动物,植物,食品,和酒,为何每年那么多人到场,后来才知道,农业展绝非只看猪牛羊,这是一个政治‘‘斗兽场’’。
有人认为1995年 希拉克之所以成为共和国总统,靠的主要是‘’拍牛屁股‘’的功夫。据说当时劲敌爱德华曾一度在民意支持率上领先,但是,戏剧性的转折出现在巴黎农业展上,本身带着资本气质的爱德华竟然带着手淘摸牛屁股,立马和赤手摸奶牛肥臀的希拉克形成鲜明对比,引起农民唏嘘。希拉克上任后,也是对把他推上总统宝座的农民感激不已,每年拍牛屁股更加用力。自己也戏谑成败在牛屁股上见分晓。
这样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戏谑,这样一个遵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民族,我毫不意外。只有真正在一个地方长期的生活过,体会过,才能理解这其中的必然的事实。 我好像有点懂巴黎了,虽然好像还是很肤浅。
这样的2月,好像很充实,又好像很平淡。好像想要期待什么,但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平静的水面下往往波涛汹涌,这个月,酝酿的3个月的龙卷风,还是向我吹来了。如此强烈的,炙热的,注定好的美好的爱情。我本想尽量减少描写爱情的篇幅来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太感性的人,但转念一想,世界上每个人的故事都大不相同,我的故事虽与旁人无关,可毕竟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故事,我要把它讲给所有的人听,无论是否有观众和掌声。
我在5楼工作,他在4楼。点头之交,没有瓜葛,相安无事。直到有一天,5楼的厕所开始维修,我一时找不到厕所,在4楼遇见了他。他问了我的名字,给我发短信,约我吃第二天的午饭。
和所有爱情故事的开始一样,我们开始dating.
一起去拳击,一起去看展,一起去咖啡厅练口语,他教我说法语,我教他说中文。
3月
这个月的最清楚的记忆,Van Gogh Lumière, 梵高灯光秀,在巴黎的艺术长廊,从地板到天棚10米左右的高度,通过现代科技的投影,把大师的油画作品投影到墙上,如梦如幻。还有悲伤的音乐伴随着光影移动, 参观的人都席地而坐,让光影在身上流动。
图片发自简书Apw我和他席地而坐。当背景出现梵高的星空那幅画的时候,他跟我说,我在你去年11月入职时候就注意到你了,但是你从来没有给我一个机会跟你独自说一声hi,你总是和同事们在一起。所以我每天4点都会准时在咖啡厅装作偶遇你,只想和你说一声Hi。
一时间,多种思绪涌上心头,我突然明白为何每天都能看到他,心里又感动又羞涩,又感叹缘分的奇妙和事物的不可预知性,最神奇的是,我过去两个月来的那种莫名的思绪,期待什么事情发生,也预感什么事情要发生的感觉,竟然是真的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形下酝酿着。那时候,蓝色的光缓缓从他身上流下来,他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肩膀,胳膊和胸口的肌肉线条把衬衣撑的很好看,身上残留着淡淡的香水味,我心里在想,完了,这个人,我怕是要和他有一段故事了。
我们曾爬上铁塔,看着他整点的闪光,近视眼的我眼睛里全部充满模糊的亮光,那么的不真实的美。
我们也曾在很冷的夜晚在铁塔下的板凳上待上4个小时,就为了能多拥吻一下,像螃蟹一样走路,他抱着我倒着走在巴黎的街头,迎面而来的法国老爷爷大喊着C'est l'amour. 我们曾一起去酒吧,喝浓烈的酒,听疯狂的歌,和喝醉的法国女孩一起站在桌子上跳舞。在巴黎的街头奔跑,看整点闪光的铁塔。不分场合的拥抱,一天互相说数不清次数的‘’我爱你‘’。
我们去吃丁丁汉堡,作为一个保守的中国女孩,我矜持的包袱真的非常重,而他故意恶作剧的在餐馆多次大声喊我的名字。
我们去吃鱼生一直吃到恶心,一边吃一边跟对方讲寄生虫的寄生方式,从颚口线虫讲到沙虱,讲到蜱虫,最后讲到猪肉绦虫,再以一碗拉面(猪肉绦虫形似)结束战斗。
我们去爬满紫丁香,有紫凳子的咖啡厅点一杯咖啡,盘上几个马卡龙,坐一下午,聊一下午天不看手机。好像话永远也说不完。
我们在家里做巧克力熔岩蛋糕,满脸涂满巧克力,做好后,窝在沙发里他躺在我的腿上,我教他说,‘我是傻子’就是‘我爱你’,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从此‘我是傻子’成了他的口头禅。
4月
这个月,我的工作开始得心应手,写出了自己的代码,建了一些模型,给团队节省了很多时间,老板很开心。他蓝色的眼睛很好看,经常笑,请我吃了中餐,询问我整个工作的状态。在这里,上下级没有什么严格的从属关系,我可以轻松的叫他的名字和他开玩笑,他也从不会要求我做事非常理所当然。他尊重我作为年轻女性需要的名声,从而不会和我单独吃饭让大家说闲话,第一次一起吃中餐,报告工作进度,他和我讲起这样温馨的细节,我感到真正的平等和被尊重。
和同事们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即使工作场合有很多的八卦,各种各样的人种在一起工作难免文化差异过大,但是整体而言,非常的和谐有趣。每周五的FIVE GUYS 团队聚餐,每天的咖啡时间和小姐妹聊聊工作,聊聊八卦。周末的时间还可以去看看美丽的巴黎,坐一坐游船,喝一喝小酒。好像并没有看到生活的苟且,反而充满了情调的小生活,让我对巴黎如此恋恋不舍。
都说旅行是鉴定感情的试金石。我们也要不落俗套,一项项实施。赶着春假的机会,选了一个近一点的地方-比利时。
在去比利时的火车上,我在他的手心用口红画上了一个小小的心,他调皮的把外套拉链拉开,把心放进去,voilà, bien reçu!
比利时是华夫饼之都,和法国争薯条的发源地这场"战争"从来没有停过。其实它真正的来源地是比利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时候,美国士兵在比利时吃到了这种薯条,觉得特别美味,当时在比利时军队中的通用语言是法语,他们就以为是“法国的薯条”。薯条真的超级美味,超级大根,满口满足。华夫饼也是多到花眼,有带各种样式的巧克力酱,超多种类的奶油和水果,赏心悦目。
布鲁塞尔这座城市,小到步行可以逛完城市所有的主要景点。撒尿小童,布鲁塞尔的市标,有近400年的历史,其中典故也是众说纷纭。世界上任何国家,团体、个人都可以给他赠送衣服,但不可以出自商业目的。由于小于廉雕像受到欢迎,他已经有自己的专属衣柜,有七百多件世界各国赠送的衣服,衣服收藏皆展出于市区博物馆。
布鲁日是临近布鲁塞尔的一个小镇,和欧洲所有的小镇一样,很漂亮,很安静。有马车,有汽车。很奇怪的一点是,为什么欧洲所有的地方,有高楼,有传统的建筑,有上世纪的电车,也有飞奔而过的保时捷。为什么他们总是结合的那么自然,那么没有违和感呢。
也许是匠人精神,每一个城市的小细节都让人感动。如同这布鲁日,有几代传承的只卖巧克力的店,世界上也许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像比利时这样在巧克力上花费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巧克力手工作坊质朴的“工匠精神”是比利时巧克力经久不衰的缘由。
我站在这小镇的街头,看着马车从我的面前走过,落日的余晖打在我的身上,我从未如此快乐过,回想起18年去葡萄牙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突然意识到,人生是一场长跑,不要浪费力量在起跑的时候,不要给与全部的自己当你认为不值得的时候,要把最好的自己,留给最好的人。那时那刻,我多么想以前的一切都从未发生过,那时的我,可以把完完整整的,最好的,我,给让我感到最快乐的那个站在我身边的人。
当我向我的朋友提起他,不由自主的想象起未来孩子的模样,这种想法来的那么自然,甚至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所以在25岁的年纪里,试错了那么多次,好像有些认为,他就是那个THE ONE。
度假回来,权力的游戏最后一季开播了。每周等更新成了上班时候最期待的事。那时候,他经常为了哄我开心,把自己打扮成漫威英雄的样子。他说他不是那个顶天立地的人人说帅的美队,他只用在我的世界,当一个死侍,神经大条毒舌搞怪哄我开心就好。
嗯,他穿不穿英雄的衣服,都是我的英雄。
那时候我明白,真正的爱慕一个人,他身上一定有让你崇拜的东西。无论是学识,样貌,人格,哪怕是说话的方式。对啊,不要选择只是对你好的人,对人好是最容易习得的吸引女孩的事,可是他身上让你崇拜的东西,可是花了好多年,才能形成的。
4月已经有花开了,在我穿着我最喜欢的白裙子走过那条走过无数次的街道的时,恰巧有一朵花在我蹲下整理高跟鞋的时候落在了我的腿上。我从不相信宿命,但是这个细节我至今仍然记忆犹新,因为我终于可以把那段埋藏了很久的最后的温柔,像落花一样没有分量的彻底卸下了。一切好像又是天意,我终于能和过去握手言欢。我不会再在大半夜吃红烧肉,夹着蒜了,也不会再怕受伤的脚趾露出来不好看,不会再在深夜下了校车去爬结着冰的小山丘了。
人这一生能有多少次见证历史的时刻呢?4月,这座建了180年,有着800多年历史的巴黎圣母院,在熊熊大火中,失去了他的塔尖。逃过了两次世界大战,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摧毁。很多市民绝望的看着她在大火里被吞噬,我心里也感到无法言状的遗憾。
5月
又是离别的月份,在汇丰的合同结束,和同事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他们给我买了一条项链,虽然这条项链我后来一次也没有带过,因为我和他们的审美达不成一致哈哈哈。
在我要走的前一天,小老板到我的桌子前,俯下身来,把他的整个头放在我的桌子上,对我说,i am so sad, cause you are leaving。我和他说中国有句老话: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见。他若有所思,一直盯着我看,蓝色的眼睛美到让人窒息。我和他打趣说,我和yuxi都觉得你是个很帅的男人,可惜好男人总是都已经结婚了,他羞涩的笑了。他永远是那个雷厉风行的金发碧眼,笔挺帅气的男人。在工作时候严肃认真,思维犀利,日常生活总是幽默风趣,经常和我做鬼脸,还会教我怎么给爸爸选鞋。
这个月,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做,那就是,准备回里昂看Ed Sheeran 的演唱会。这是我心心念念的5月最重要的事。当然也是在找工作的泥潭里不停挣扎。我的门牙吃东西的时候咬到叉子,留下了两个凹痕。
我时常问自己,可不可以放自己一马,不要让自己的生活过的很焦虑,可不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当我25岁的时候,我经常和自己谈判。这也是我来法国后做的最经常的一件事。我开始懂得,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事事顺意。
记得我去AMF面试的那一天,上午刚刚面完BNP,穿着高跟鞋一路小跑,才赶上了下午的面试。而身体和脑袋都十分疲劳的我,集中精力才能听懂面试官的话,而这是我来法国的快3年。
法语这门外语是给我找工作的最大障碍,我要聚精会神的才能听懂更复杂的商务对话和专业知识的问答,要每根神经都绷紧才能流利表达我想表达的东西。往往一场面试下来我已经精疲力竭。毕竟和说了那么多年的英语和是母语的中文比起来,在3年里能达到能用法语来无障碍的交流的水平真的是太难了。
那天下午面的很糟糕,加上面试官的奇怪口音,完全已经不能集中精神。从办公室出来后,我穿着高跟鞋,大步快走的像逃难一样的离开那里。从未感觉到如此挫败,在走到艺术桥的时候,眼泪突然就夺眶而出。
我望着塞纳河,背对着人群,肆意的流着眼泪,眼妆也全部都花掉了。我到如今也解释不了当时复杂的心情,有对前途的担忧,自身能力不足的惭愧,有对不顺意的怨恨,还有怕被家人朋友关心的恐慌等等。我拿出手机,按了关机键,那天我就沿着塞纳河边一路走到了Gorge V,脑袋里什么也不想,只看着这潺潺的河水,阳光在波纹上荡着,我想象那是自己,c'est la vie là. 我终于明白了法国人的这句口头禅,这就是生活,不能事事顺意。那时候是我第一次,脑袋空白,只想要一根烟。
也许找工作的那短短的时间,在我生命的长河里,如此的短暂,甚至不值得一提,但是正是那段时间一次次的哭泣,悔恨,反省,努力,才造就了现在更好的自己吧。
上天看出我的虔诚,也许是自己的努力终会得到回报,也许是时机恰当,在离职汇丰后的半个月后,成功拿到了offer。入职程序要很久,真正的开始时间到了7月份。那样的话,我就有了整个6月的时间,在这炎热的夏日来临前,好好的享受一下这美好的假期。
我穿着他最喜欢的白色小裙子,在樱花公园前开心的笑着
带着大大的耳机,在vincenne 享受美好的周末
终于,我的Ed Sheeran的演唱会,来了。
我喜欢Ed Sheeran是因为一种契机和因缘巧合。那时候我们在invalides下车后,沿着河岸走时,对面开来的船星星点点的灯光印在了三世桥下那两颗好看的绿色宝石般的眼睛里,船正在鸣笛,我带着的大大的耳机里,正好放到Ed Sheeran的Perfect。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隐形了,我只看见我面前的人,毛茸茸的下巴,胸前的那个金色十字架,和那一对闪光的绿眼睛。而耳机里正好放到那一句: baby i'm dancing in the dark with you between my arms...but you heard it darling you look perfect tonight。Ed的perfect 从此成为神曲。
6月
这个月,在快毕业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还有2.5个学分没有修,嗯,那门因为水痘而挂的人生的第一科,月底看完演唱会便待在里昂上课。
我已经离开里昂一年多,同学们也都离开了这座城市,在青旅住了一周,青旅里网极差,每天我白天上课,晚上抱着手机在窗边捕捉微弱的信号写作业,我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早上起很早,在早餐店吃一个简单的早餐,坐地铁转3路车,上一整天的课,晚上待在learning hub查资料写论文。
上学的时候不懂得珍惜学生时代的快乐和无忧无虑,现在步入社会才知道,原来人生是渐进式的,只会越来越难,越来越身不由已。所以想做什么,一定要做在当下。
上完课的我决定我要三访安纳西。第一次是去登山,第二次是体验滑翔伞,第三次是去回忆第一次去时吃到的超级好吃的高山牛肉。
这是个美如画的小镇,被称作阿尔卑斯山的阳台。哲学家卢梭曾在这里度过他人生“最好的12年”。这个见证了他和瓦伦夫人奇特美丽爱情故事的地方,可以把人的眼睛和心灵都洗涤干净吧。雨果也曾说:“无论怎么写,我的诗也不如安纳西美”。
安纳西是很美,美到让我流连3次,想踏遍每一寸土地。
安纳西湖里有天鹅,我和soso坐在岸边,把脚放在冰冷的湖水里,看着天鹅来来去去,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我们在打算以后在家里养一只大的狗,一只小的猫。我问他,我们可以养一只皮卡丘吗?他笑着亲我的额头说,你说养什么都可以。
晚上我们去吃了里昂沙拉,和里昂著名的bouchon,还喝了一瓶罗纳阿尔卑斯大区的红酒。
在里昂一起度假的3天,我们住在一对夫妇的家里,他家有很大的阳台,有一只肥猫。这很像我们向往的生活,6月,我们在一起的第四个月,他带我去买房中介门外,仔细的看着房子介绍,嘟囔着问我,你说在哪里买房子比较好?我们要几个房间?家具你想要什么颜色?
这个夏天是桃子味的,因为我喝了太多桃子味道的汽水,还吃了很多双倍芝士披萨。当然,夏日的法国风光无限好,我听了无数遍的烟鬼的closer。
回到巴黎后,全法音乐节开始了,这个一天中白昼最长的日子,是法国一年中最狂欢的时候。夏季炎热,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杯酒,在有些街区,每隔100米都有人在演奏,每闯入一个人群,就跟着这个人群一起跳舞唱歌,有些玩的很开的法国人故意挡在行进的汽车前面,司机无奈的打开车窗,和他们一起唱,唱到满意了,才准放行。
那一晚,我和soso像升级打怪一样,穿梭在不同的人群里,不停的唱歌,不停的跳舞,不停的拥吻。
回到家,他一个人在浴室洗澡折腾了很久,我低头玩手机的时候,一个大皮卡丘突然冲过来把我抱起来不停的转圈圈,软软的毛扎在我的脖子上,我抱着这个大大的头,扯着他的尾巴,把他的脸从帽子里拉出来,我们俩的笑声直接惊动了对门的邻居。
还有什么比你爱的人用心记住你的喜好,给你制造这样一个温馨浪漫的小惊喜更幸福的事呢?
7月
法国进入了夏季最炎热的时期,这是我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夏天,前两年的暑假都在国内,原来法国的夏天,竟是度假的天堂。有南法风情小镇和蓝色海岸线,还有布列塔尼大区的玫瑰海岸,有诺曼底大区的几个山脉,还有德法边境的阿尔萨斯,处处都是好风光。也难怪七八月份,人人都出门度假,我的入职也到了7月下旬。
soso决定自驾带一行4人去象鼻山度周末,离巴黎3小时的车程,海天一色。上诺曼底大区,这里虽不是当年诺曼底登陆的登陆点,却是德军“大西洋堡垒”防线的一部分。在大西洋的海浪中,绵延数公里的山崖形成一堵巨大如刀削斧劈般垂直的城墙。
外国人喜欢美黑,甚至觉得有一身晒伤是可以用来炫耀的资本,因为这是明显的度假后遗症。最让人神往的无非是自驾沿着海岸线一路开到南法,我们只有soso一个司机,所以不得不放弃一路开往南法的想法了。好在象鼻山真的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不虚此行。
惬意的躺在沙滩上,吃一盘新鲜的moule,静静的听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无意的拾到心形的石头,我最享受的时光,永远是,在知道自己前途已定,这前一段思想最放松的时候。我无忧无虑,甚至觉得风吹过来都是清新的。这是莫奈反复描画的地方,晴天,日出,日落,潮涨,潮落,画尽了万千气象,万千姿态。看遍了千山万水的莫奈,最终仍选择了诺曼底,没有大师的画笔,再美的景也是孤芳自赏。我终于明白为何他如此钟爱这方土地,莫奈都画不够的地方,它太美了,我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它。
他朦胧的笔触下,是对这个地方有多少的眷恋呢?
我想他心里一定有故事,没有故事的人,不会反复描绘一个地方。记得看过一部电影《丹麦女孩》,画家lily不停的描绘故乡的沼泽,他和妻子说,他永远也画不够那些沼泽,直到结尾我才明白,他画那些沼泽,是因为那里埋藏了他隐秘的心事。这里是不是也藏了很多人的心事呢?
法国的国庆节,7月14号,铁塔前观赏国庆烟花最好的位置,夏乐宫早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我们穿过了无数个巷子,才找到pont de l'amla一个观景桥,大家都席地而坐,站在我们身后的是一对从加州来的老年夫妇,他们和我们很容易就交谈起来,在烟花前拥吻的的浪漫,不仅仅只属于年轻人。
8月
我入职了新公司,认识了新同事,但是部门的小team年纪都在40岁左右,有很健谈懂很多的经济大师nathanel, 柬埔寨裔因为红色高棉战争父母逃难到法国在法国出生的Muy,摩洛哥人Youssef, 印度人Naresh,阿尔及利亚裔的Aicha, 和我们部门的小学徒Joel,他们刷新了我对于友善的新定义。每天都会夸我穿的漂亮,每天教我说法语单词,用便签贴在我的电脑上,会八卦我的感情状态,听到我有男朋友的时候流露出老母亲一样的微笑。
这年8月,巴黎有一天迎来了最热42度的高温,而法国属于地中海气候,冬暖夏凉,夏天很少持续高温,空调更是极少地方才会安装。且不说安装空调导致房屋外观不协调,一个室外空调挂机的许可,等到法国政府批准估计也得几年后了。在这波热浪的冲击下,我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人间炼狱。
我宁愿每天待在公司,因为有中央空调。有一顿前菜主菜甜品加起来才5欧的工作餐。
有了上次自驾的美好经历,我们一行4人又抽了一个周末,自驾去卢瓦尔河谷,目标是卢瓦尔河谷沿线的古堡。那时我钟爱黑妹最爱的大圈圈耳环,我的审美开始变得多样化,真是个奇特的事情。
香波--ambroise--图尔,达芬奇安葬在ambroise,那一年也是达芬奇逝世500周年,而我们因为时间仓促,把重点放在了香波堡,这个已经有500年历史的城堡。
我不喜欢城堡里阴暗的光线,但是奢侈华丽的装潢,让我能想到一幕幕的贵族生活的样子。后来在图尔,4个人喝酒划拳,晚上soso喝醉了,他抱着我说,这是我最快乐的日子,我说,我也是。
8月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我们经常组织各种各样的活动,打保龄球,玩桌游,野餐。
这个月中,soso收到调去香港汇丰做一年的项目的凋令。9月就要开始,这个消息来的猝不及防,又是分别的月份,我好像已经习惯了离别和改变,好像这才应该是生活的常态。
但是我支持他,我支持他的事业,虽然我们在一起才半年,就要忍受异地的苦楚,但是我们都坚信真爱经得起考验。他办了一场送别party,邀请了他所有的好朋友,我们在一个酒吧为他办了送别宴。他把我介绍给所有的朋友,紧紧的牵着我的手,我穿了一件黑色的小礼裙,见了他的发小,朋友,同事们。
那天晚上,大家在酒吧跳舞跳到很晚,酒吧的背景音乐里放着welcome to newyork,我们二十几个人在跳舞,有几个他在纽约一起工作过的朋友跟他起哄说,纽约是他们待过的最好的地方,他一把把我拥入怀里,温柔的亲吻我的额头,对他们说,明年,我要带他去布鲁克林。我刚刚喝完混着朗姆酒和伏特加的shot,那是我第一次喝带火焰的酒,感觉热度已经到了肺,我看着他温柔的眼睛,全是爱意,那一刻我就在想,爱哪有什么国界呢?
那晚我头痛欲裂,他把我抱在怀里给我递上一杯止痛药的泡腾片冲剂,温柔的让我靠在他的胳膊上,第二天,我就看着他乘上了去香港的飞机。
我的日子开始变得稍许有些平淡。工作开始进入瓶颈期,这个时候,老板提出让我帮她做一个项目,让我好好学学编程,忙的不可开交。这个月,我和同事nathanel聊了很多,他总是很有智慧,也很健谈。当时碰到些许不愉快的事,由衷的感觉到在外中国人喜欢坑自己人。这位老者给我做了不少心里疏通。所以要不与傻瓜论长短,要每天开心的笑才对呀。
9月-10月
换了一个公寓,经历了不靠谱的中国房东,房屋老旧的设备和冬天冷到死的卫生间,我终于狠下心来自己租了一个单人studio,继续坚持健身,每天和soso视频通话,一起制定2020春节去我家过年的计划。
这个月,我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因为签证过期而警察局没有预约不能续拘留,而我的预约,愚蠢的他们把我和姐姐的材料弄混,因此我签证过期的时候,也没有拿到材料证明可以合法工作,而公司人力已经给我发了邮件让我先去把居留拿到手才能继续工作,我便开始了我和92省警察局的维权进程。
因为没有预约,5点起来在警察局门口排队,法国因是移民大国,很多阿人黑人还有上世纪柬老越三国的政治避难的移民,法国多对外国移民续居留有抵触情绪,加上法国行政办事效率极低,我的维权进程维持了将近2周。
我开始进入心态崩坏时期,公司一直在催我尽快提供材料返岗工作,当最后一次,我在巴黎的冷风中从5点排队等到9点开门时,拿出了证据证明他们给我弄错材料的时候,他们竟然不承认让我重新预约。而我运气极差,当天是外国人在警察局外游行他们官僚作风的第一天,他们对此不耐烦至极。
我几乎是哭着给男朋友打电话,无助,气愤。怕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丢了,门外的法国门卫安慰我说,每天这样的情况要发生很多起,法国警察局态度差是出了名的。
我求助学校,学校用学校信封给我重新准备了申请材料和住宿证明,为我申请到了里昂警察局的协助。我又踏上返回里昂的路途。这一次,拿着带有学校钢印的信封,我第一个被受理。
拿到证明的那个晚上,我躺在里昂青旅的单人床上,听着周围床铺传来的阵阵鼾声,终于进入了梦乡。而命运的奇特就在于,如果我再晚2天,那么工作就保准会丢了。
人生的大起大落,公正或不公正的待遇,遇到好人和坏人,都不是我能决定的,我能决定的只有,在遇到不公正待遇的时候,敢于发声。我仍然记得当时在巴黎警察局,我用法语义正言辞的说:“是你们弄混了我的材料,开了错误的证明,导致我即将丢掉工作,而你们却敢在我面前把证据毁掉,这是你们的耻辱”。虽然我被保安请了出去,但是排队的其他人都开始为我说话,并开始骚动,我觉得也是一次很不同寻常的经历了。
那一刻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长大了,我不是那个只敢躲在妈妈身后要妈妈保护的孩子,我敢于为自己发声,争取自己的权益了,哪怕在异国他乡。
巴黎进入了秋季,开始变的处处金黄,盛夏已过,巴黎已经改为冬令时。
11月
万圣节假期如期而至,而我们的好朋友,也即将回国找工作。对,就是那个在兰斯因为打牌闹的很不愉快的那个朋友。
我是冲动型人格,我们就考虑了一天,就定了3个人去马德里的机票。
马德里是一个让人难忘的地方,这里有着最多沉迷买彩票的人,彩票店的门口总是排满了长队。这里是flamengo的发源地,flamengo的形成深受摩尔人和犹太人的影响,还吸收了大量吉普赛人的艺术元素,热情洋溢。跳舞的舞娘腰肢不算纤细,其貌不扬,可是他们在跳舞的时候,用力甩动身体时,头上的珠花都散落在地,被皮鞋踏碎的那种热情把我深深的感染了,整整一小时,我完全沉浸其中没有分心。艺术不分国界,我即使听不懂西班牙语,但是似乎能看懂他们舞蹈里想要表达的张力。
我们住在一个青年的家里,他家里养了一只罗威纳。
马德里的物价不像是一个首都该有的物价,只需要七八欧,就能吃到带着大虾鱿鱼的海鲜饭。二十来欧,就能品尝到带着sangria酒的套餐。就连炉子烧了300年没有停,雍正年间就开张一直到现在的烤乳猪店,七八十欧也够尝到这世代相传的美味了。
旅途最迷人的事情,往往是不期而遇的一些意外和小惊喜。比如说,偶遇一场结婚,并混进了结婚亲友的队伍,体验一场西式婚礼。
西班牙人在婚礼的穿着上格外的注意,在礼服上不惜斥巨资也要得体漂亮。我们看到的新娘,穿着一身洁白而又简洁的婚纱,在众人的瞩目下,挽着新郎的臂膀,缓缓的走出礼堂。大家都兴奋的往他们的身上撒米,我特意去查了一下西式婚礼撒米的由来,撒米意味着驱赶厄运和诞下子嗣,因为白色的大米象征着多产和纯洁。生育和丰收的联系起源于古罗马,那时那两样都是同位女神,谷物女神色列斯所代表。
这和中国人婚礼习俗上的“枣生桂子”不谋而合。繁衍是神圣的,被祝福的。而结婚,更是一件多么神圣的事情。我希望人世间所有的人都因为真爱而结婚和孕育子女,而不是因为种种现实的条件,权衡利弊后,选出最佳结婚对象。更不是历经伤害后,不咸不淡的和一个人过完余生。
马德里的街头随处可见的是穿着人偶衣服,拉着游客合影后索取小费的卖艺人。这个首都在我眼里真的有些破落。恍惚记得在17年去巴塞罗那的时候,震惊于巴塞罗那的各种宏伟新奇的建筑,规划整齐的街道。大师高迪的作品让巴塞罗那有种文艺之都的韵味。而马德里相比之下,如果不是斗牛和球场,也没什么新颖之处了。
回到巴黎后的这一周,老板和印度同事直接在会议室开会的时候吵了起来。剑拔弩张,老板直接忽略印度同事的任何进言。这时候,团队里的人分成了几派,大家都在小心翼翼的相处,也在无意识的凑成小团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办公室斗争,但是最为一个比他们年轻了快20岁的新人来说,我选择了沉默和不站队。多文化的团队永远存在文化沟通障碍,每个名族的气性和处事方式也是截然不同。我工作了这么久以后,发现印度人更喜欢主导和邀功,阿人和中国人很像,喜欢抱团。法国人每天不抱怨一句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英国人永远是那么自大,中国人都是老老实实做事但是也没什么突出的地方。
以前总是马虎不在意,进了职场才知道,有时候也要装傻隐藏自己而避免受到攻击。
12月
通常欧洲的12月是我最喜欢的月份,因为在12月初期,这里就已经充满了圣诞的气氛。张灯结彩,尤其是香榭丽舍大街,整片红海,但是这年的12月注定又是不平凡的一个月。18年的这个时候,法国正爆发黄马甲游行,而今年,因为退休改革,罢工又开始了。
我佩服他们的革命精神,也佩服他们的“懒惰”。
从12月5日开始,大罢工正式开始,11月底的时候,公司就统计好了罢工期间不能来上班的人数,住在离公司只有15分钟路程的我,肩负起了罢工期间的“重任”。而这期间,悄然布局的熊熊们,在巴黎这个城市,安起家来。
法国人喜欢自嘲,也乐于苦中作乐,他们总能用戏谑的语气和惊倒众人的做法让这个世界少了那么些无趣,虽然说这很多的苦也是他们自己创造的。资本主义人人吃饱肚子后就开始想一些“虚化”的东西,这也不难预料。所以每次同事和我谈论中国的人权,我最乐于回击他们。
我不喜欢听他们和我讲人权,最基本的人权是吃饱肚子,饿死的人有人权吗?而如今我们的阶段,是在让人人都“吃饱”的阶段(别拿北上广杠,要看农村)。欧美社会已经进入到的社会阶段,是已经在饭饱后思考其他的时候。不同的体制和发展阶段却要要求同等的人权,真的现实吗?无论是经济学还是医学,都有不可能三角形,不同发展阶段的社会,优先需要实现的目的也是不一样的。
中国是有墙,墙外很多东西我们不知道,可是我跨出这面墙3年多了,如果不踏出来,我也不会知道我爱自己的祖国爱的如此深沉。我支持适当的民意和不同的声音,这样能够催生社会的进步,可一味愤怒的民意和不会思考,不能思考的民意,比洪水还要可怕。
低龄化的网络键盘侠处处可见,这些人若被赋予了革命无责的细胞,那么这诺大的中国,将还有多少和平的净土?设想一个前提,摧毁一个社会,大家都从零开始,对哪个群体更有益呢?
圣诞集市在杜乐丽花园和拉德芳斯又开始搭建起来。
时光荏苒,已经离家一年半,每逢佳节倍思亲,圣诞的气氛越来越浓厚,我在杜乐丽花园的摩天轮下,留下了我25岁最美好的时光里,很值得怀念的一张照片。18年的圣诞节,我在杜乐丽花园的摩天轮上,留下了多么晦涩美好的回忆,如今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我比从前,更懂得该怎样享受当下的人生。
公司里也开始张灯结彩,食堂也推陈出新,推出了更多口味的菜品,食堂有一个越南裔的大叔,每一次看见我都会招呼我去选他做的主食,认识了同事Cédric,经常和我聊天南地北的话题。在公司的一群小伙伴们,经常约饭打球,空闲的时候,还能去楼下的琴房,叮叮咚咚的献丑一笔。
收到了同事的圣诞礼物,一个美妆盒,一瓶小护手霜。这个月,我收到了最多最多的祝福,和最多的bisou。
2020的新年,还有一个月就要到来,我和soso兴奋的规划着我们的新春计划,订好了往返武汉的机票。他开始看视频学中文,时不时在网上给我定些花,听说我吹了风,第二天我就会收到一条围巾,那天他知道我淋了雨,一把雨伞也很快的躺在了我的门外边,这样的小东西小可爱,总是没有断过。
这个月,他学会的第一句中文,怎么说“我爱你”。他去参加中文班,为去我家过年准备着他的小礼物。知道外公喜欢书法,他也去学写毛笔字,歪歪扭扭,可爱极了。
他给我讲他的理财规划。顺便,告诉了我他的账户余额。我之前一直以为外国人经济独立,大家出去吃饭消费都是AA,不会告知对方自己的财务状况。可是他告诉我,法国人遇到喜欢的女孩子,也是会抢着付钱的。
2020年12月31日,这一天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和朋友们一起定了巴黎游泳馆的泳池跨年派对。
这一晚,DJ打着最嗨的碟,空气里都是鸡尾酒的味道,泳池,泳衣,蹦迪。在泳池里被一个挺帅的小哥搭讪,他在人造浪里大喊我的名字。倒计时开始了,一个浪把他打下去,他又像海豚一样从我身边冒出来,大声喊着祝你新年快乐。一个陌生人在新年倒计时里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法式浪漫,这就是那个你可以说他“下流”或者说是“浪漫”的巴黎。
2019年,如此的精彩,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很喜欢的一年。它多姿多彩,浪漫多情又温柔。它见证了我的成长,也给我带来了良人。如今在多难的2020年,回首来看过去的这一年,仍然感觉到无比的幸福和美满。
2020年4月24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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