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妖精金币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长大，

那个时候，他们还在。-------一枚妖精金币

一

我是简·普罗米尔

我住在一座名字非常奇怪的城市里，它叫纳安古洛诺维奇

据说这个名字来源于妖精的语言。本意是欢歌之处从这里，你大概可以知道这座城市本来是属于妖精们的。据说那时候这里还只是个山谷。妖精们自由在山中生息。在地下建成巨大的巢穴共同居住。是无拘无束的，自然精灵。

不过在我出生以前很久开始。有荆门就失去了他们的地位。沦为了人类的奴隶，纳安古洛诺维奇，也成为纯粹的人类城市。

听说我出生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我那身居爵位的父母，也不是专为贵族服务的试产医生，而是一只妖精——身为家奴，在母亲生产时恰好多的水进来的，妖精洛奇。

这点我豪不怀疑

事实上，从我记事起，我最经常见到的就是这只名叫洛奇妖精，我的父母不仅是伯爵夫妇，还是妖精约束会的重要成员，每天忙于管理城市的妖精奴隶们，几乎无暇顾及我。我是在洛奇得照看下长大的。

七岁之前我爱他，我从不觉得奴隶，是一个多么卑贱的词语。

那时候我跟洛奇的关系非常亲密，虽然父母经常为此训斥，有时还会鞭打洛奇，但这不妨碍我们一起跑到城中心的花园里去采摘刺锦花，那是一种成串儿的淡紫色小花，从高高的刺锦树枝上垂下来，微风吹拂中，仿佛伯爵府邸中最华美的珠帘。把他们送进嘴中就会有清甜的味道，缠绕着舌头。这又美丽又美味的花朵，是城中孩子们在初春争抢的焦点。

可我一直没能学会爬树，每次都是洛奇低低的在我面前伏下身子让我踩着他的肩膀顺利的够到那些随风飘摇的花串。每当我拿到刺锦花后，欢呼尖叫时，洛奇都紧紧的抱着我踩在他身上的双脚，仰头费力地冲我露出微笑。

那时的我是那么喜欢洛奇，还亲手做了一枚刺锦花的标本送给他。

我还记得洛奇接过标本时，那涨红的小脸和闪着泪光的圆眼睛。

“主。。。。主人。。谢谢你。。”她结结巴巴地说

“不要叫我主人呀，我和洛奇是好朋友，叫我简就可以了。”我笑嘻嘻的摸摸它的长耳朵接受他温暖的拥抱。

我承认曾经我的确把洛奇当做我最好的朋友，曾经——到七岁为止。

二

七岁之后，我开始逐渐明白了一件事，一直和我作伴的洛奇，是多么低等的存在。

平心而论，我从心底还是喜欢洛奇的，可是周围人看洛奇鄙夷的眼神，让我无法忍受。我开始不允许洛奇直呼我的名字，尝试着支使他惩罚他，在他面前摆出主人的尊严。洛奇没有丝毫反抗的接受了这个恶毒的我，他恭敬地叫我主人，满足我所有合理不合理的要求。

爸爸告诉我，妖精的寿命比人类要长几百年，即使我死了，洛奇还是会继续活下去。

“那么我死了以后，洛奇还可以看到中心花园的刺锦花？”

我抓着爸爸的手指，注意到他在提的洛奇的时候脸上有嫌恶的表情。

“是的，即使我们都死了，他们还是可能活着。他们以前占有着城市的一切，使人类不能享用。他们是邪恶的地底生物，我和你妈妈总是告诉你离他远一点儿，你却从不听话。妖精们永远不会成为人类的朋友，他们只配享受皮鞭枷锁和拳脚。

“也就是说如果我死了，我就不能在吃到大厨做的美味糕点，不能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我那些整箱的玩具和童话书，啊，还有我所有的漂亮衣服都会被洛奇独占?”我不能理解城市里的一切是什么，对于年幼的我来说，好吃的食物伙伴玩具和童话书，还有衣服就是一切。

爸爸毫不犹豫的回答了我，“当然，可是现在有些人说什么要给小妖精们平等的权力。。。是很讨厌的一群人，我和妈妈因此才更加忙碌，如果没有他们的推动，妖精们会更加听话的。”

"如果妖精不听话，你们会怎么办？”

爸爸笑着摸摸我的头，“我们会把他们的四肢砍掉，或者永远关进地狱。”他想了想，又说，“或者干脆送上火刑架好啦！像对面夫伦先生家的那只老妖精一样。”

我想象不出那样恐怖的场景，只能更紧的抓住爸爸的手指转头去看缩在墙角睡觉的洛奇。

它毛茸茸的长耳朵抖了一抖，沾满灰尘的小脸隐藏在壁炉火光映照下的阴影里，他瘦弱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身上的破毡毯，那么紧，像是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攥在手里。

洛奇，为什么你可以一直活下去？而我则会失去我现在的所有?

“宝贝，你该睡觉啦。”

爸爸把我放到床上，在我额头轻轻一吻。

我闭上眼却没有睡，听到爸爸走远之后，我偷偷爬起来走的洛奇身边。

“洛奇，坏洛奇。”我揪着他的耳朵，洛奇惊恐的醒来。

“主人。。。洛奇没有睡着，洛奇在等主人的命令。”

“洛奇，你要抢走我的东西吗？”我气鼓鼓地踢了他一脚。“不许你睡在我的房间!去睡在房子外面。”

窗外的积雪倒映着月光，是很冷很冷的银白色。

入奇开始发抖，他颤声说，“可是主人，刚刚下过雪。”

“出去出去出去，”我拉起她推搡着，“我讨厌你。”

路琪的大眼睛里是亮闪闪的，是泪。他的长耳朵柔顺地垂在肩头，它的表情既温柔又悲伤，他没再说什么，默默的裹着毡毯，准备离开温暖的壁炉和屋子。

“喂。。。”

那一瞬间，我有些担心，洛奇会不会被冻死

洛奇回头看着我，我猛然看到他那些破衣服的胸前，别着那枚刺锦花标本。

“算了算了，你还是睡在这里吧！”

我都七嘴好像在生气自己的心软又好像在生气自己的任性。

总之，我没有理会他感激的目光，而是转身上了楼。

三

日子不咸不淡的继续着，除了妖精约束会与妖精救赎会之间的斗争日益激化，我与洛奇的主仆身份也日渐分明我是伯爵的女儿，是这城市中的贵族，有那么多显赫身份的同龄人争相与我做朋友，我怎么可能与一个妖精为伍。

那天是我的十五岁生日，在那安古洛诺维奇城，十五岁是一个女孩儿成为少女的少女礼，父母在百忙之中抽身为我筹办生日舞会。

我穿上最华美的衣服，快乐的如同刺锦树上的鸟儿一般穿梭在大厅中间，坚实的墙壁隔开了窗外纷飞的雪花和寒冷的空气，壁炉里的火熊熊的燃烧，映亮每一位来宾的面孔。

来宾都是城中的上流人，他们带来无数珍贵的礼品，祝贺我步入美好少女时代，我最好的朋友，富商的女儿克里斯汀，为我带上她精心挑选的红宝石项链，然后在众人的掌声中牵着我的手走向少女里的行礼宫。

“我宣布简.普罗米尔，在这一刻将成为纳安古洛诺维奇的一名新少女，她将享有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将。。。。”

行礼官的住词忽然被一声尖叫打断，议论声如水波扩散，瞬间大厅中一片嗡嗡嘤嘤，我不知所措地四下张望，正好对上瑟缩在柱子后面的洛奇那双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