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很长,年年岁岁看不到尽头;光阴很短,一朝一夕便稍纵即逝。我却只是光阴里那个清雅的过客,凝望窗外是他乡满目巍巍的群山,涟滟着那千里之外家乡的风尘往事。
回顾我如浪子的一生,荡若流云一样浮飘不定,就这样嘟嘟转转、来来去去奔波着,遇到了一些人,也遗忘了一些人。到现在,能记起的只是寥落的几个,余下的或都散落在岁月的尘埃里。或淹没在无涯的时间里,于千万人之中,总会遇到那么难以忘怀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和关于和他们一起干的那些难堪的囧事。
1992年我小升初,下午数学考试,我尽然忘拿中考准考证,匆匆跑回家取上后,在数学开考半个小时的情况下,我仍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土中154班,后得知英语老师是亲戚后,学业放松了许多。因我年龄比班里同学都小,所以,我和已在找对象他们显得格格不入,仅有的一两个成了我形影不离的玩伴,而凉蛋蛋(玻璃球)、弹弓、飞標……这些小学没耍够的玩具,又让我带到了初中。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们特别钟情弹弓,星期六、日全天穿梭在于家洼树林用弹弓打雀儿,星期一到五下了晚自习用弹弓打路灯。那年我打着上学看时间的晃子,软磨硬泡让我妈带去土镇当时最高档的百货二楼,给我买了一块电子手表,我把电子表时间和学校的时间调了一致。
每个等下晚自习时间总是很慢、很慢,我看着时间,把书包收拾好。都在教室第一排的永亮看到我收拾书包,他也收拾好,当我的电字表显示9:29时,我们俩已背上书包,做好了冲出班门的准备!“铃……”清翠的放学电铃声响起,我们跑出了教室、我们跑出了学校、我们由北往南奔跑在土镇唯一的那条泊油马路上,道路两边的电线杆上的路灯唯唯诺诺地亮着,或许它们知道,此刻它们只是一个个发光的待宰羔羊。
深夜小镇的大街上寂静、宽阔,我们俩趁着路灯的光,把道路两旁的大石头搬来,零落的滚在路上,然后,我们俩个像《射雕英雄传》里的郭靖、杨康姿势那样,一左一右蹲在路灯下,拉开弹弓开始打路灯,只听“叭叭……”的声响后,一个个路灯由亮变昏黄再消失在黑空之中,永亮那边偶有几个打不住的,只听石子“铛铛……”地打在圆形铁皮灯盘上,他就会说:“老王,这个交给你了”!然后他就又冲到前面,在下一个路灯下拉开弹弓,射着路灯。
下晚自习先从学校出来的第一拨同学,是骑自行车的,当听到已是漆黑夜色中,此起彼伏清翠的自行车铃声和夹杂着嘻闹声,同学们走在打坏路灯漆黑的夜色中时,我们俩坐在路东待业青年门市部门外的台阶上,静侯佳音,只听到夜色中一阵阵自行车被我们摆在路上的摔倒,伴着此起彼伏的阵阵的谩骂声,一拔过去,一拔又过来,有蹴乱裤子的、有蹴破手的,有老师、有同学、有男生、也有女生。
我们俩躲在路边兴高彩烈的幸灾乐祸。
初中的日子就在无忧无虑的玩耍中一天天过着,一个夏日上午,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在我们上课期间敲开了教室门,班主任老师出去后,他们两个人说了有个十来分钟,那个人扭身一翩腿骑着二八飞格儿走了,坐在教室前排靠墙的大巴叉(永亮),站起来瞄着窗外的那个人,又比比划划地向坐在窗户边的我说着什么,我还没听明白他说什么,老师就推开门进了教室,大步走上讲台,合上了教课书,问:“咱们班谁耍弹弓了,给涅路灯打的一个不剩!人家供电局都找了学校了,这是我代了这么多年书,第一次让人家供电局找来,谁了,快站起来!”说着拿着黑板擦硬硬地拍了一下讲桌,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说:“谁了?谁了?不知道么……”,“快站起来!甭等我点名!,”老师生气的吼着,这时大趴叉(永亮)慢慢腾腾地站起来,头低的下嗑顶的胸脯紧紧的,脸红的的和烧糕差不多,“你多大了?!还耍弹弓!打涅几个也就算了,天天打,人家换的快你门打的快!昨天下了晚自习又打路灯,让涅逮住了哇”,“还有谁,快站起来!”
我刚刚还在嘻笑大趴叉,一下又感到了不对劲,我看到老师正看着我“王永春!站起来!”“你打没?!”,我一脸可怜的样子说:“老师,我没打”,“那刚刚那个供电局人说两个学生打的,逮住一个,跑了一个!”,老师生气的对我说,“张永亮,你和谁了!”永亮偷偷瞄着我斩钉截铁地不承认后,他说“老师,我没看清……不知道哪个班的,” 老师看着我那张诚实的脸,又看了看脸红脖子粗的永亮说:“那个不是咱们班的最好,我还会调查的”!
阿弥陀佛,我那悬着的心终于慢慢放了下来。本来故事以不了了之就要结果了,这时寡B的同桌英语科代表的X霞举手,站了起来,说:“语文老师,我看见王永春上课带弹弓了,我听见他和张云(永亮)下课还说打路灯,说张云速度不行让人家逮住了……!”,她理正气壮的象念课文一样一本正经地说着,我低着头斜瞅着她,她却没有一丁点儿饶过我的机会,我那刻又怕!又吓!又想多她!
“出来!”只听老师一声吼道,我把木凳慢慢腾腾地木凳推后,慢慢走了出去,站在课桌旁,老师气愤愤的走了过来,拽着我的一只耳朵拉到讲台,拿起讲桌上的书就朝我头上打,也由不得我躲,“叭叭……!”地书一下一下狠狠地打在我脸上、头上,打了几下书甩了地上,他又顺手从教室门后拿起扫帚,又“叭叭……”地打在身上、头上,边打边说“谁教你不学习、谁教你打路灯!让你打!让你打!”,不一会儿扫帚一头也打扎头了,又打了张云两下,扫帚一仍,他甩门走了。
读初中快一年了,这是文质彬彬的语文老师第一次打人,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生气,老师生气的走了,我和张云像两个门神伫立在讲台讲桌两边,而我那被打红的脸、后脖子、耳朵火辣辣的痛,头上还有老师打乱扫帚上的蒿草,不时引来同学的窃窃议论和声声啼笑。
这事虽然已过去多年,我仍记得,但绝不是记恨于老师,而是在我们那个挨B兜的岁月,那次是打得我最心服口服一次、也是第一次见我们谈吞文雅的语文老师打人,当然,也是见他最后一次打人。在日后老师批改我一篇篇不打草稿一气呵成的作文时,他总是不厌其烦的把标点符号都用红笔修改,结尾批语总会写上挺多指正、表扬的言语,让同桌X霞羡慕不已。
或许那个青葱年华的我们生性顽烈
或许我们常会惹我们的老师生气
或许我们对世事真的似懂非懂
可如水的时间,
在我们或高兴或痛楚中,渐渐的离我们远去
人生那条悠长的陌巷
光阴肆无忌惮地她洒落一地
我在悼念曾经那绿阔千红的青春
又在拾拣那雨打麦芒的记忆
那个纯真的年华是多么的漫妙
我多想以后的事只是我爬课桌上的一场梦啊
我多想再让老师拽着耳朵把爬在课桌的我叫醒
我多想同桌把我推醒
告诉我又越线了
可是,一切都幻化成了那回不去了如烟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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