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病重,送到医院直接被送进重症病房,一天,两天,三天……情况都不见好转,医生告知外婆的糖尿病、肺气肿、高血压等一系列基础疾病叠加在一起,情况很不乐观,住院治疗只能延长生命的时间,但效果未知。
妈妈姊妹四人,妈妈是老大,然后有三个弟弟。在他们那个年代的农村,男孩儿才是家里的顶梁柱,家里的事情女儿是没办法做主的。
这个时候妈妈他们姊妹四人就要面临一个选择:是继续留在医院治疗来延长外婆的生命,还是就此回家把外婆的生命交给命运。前者的好处是外婆活着的时间可能会比较久,但缺点是花钱多。十多年前,外婆在重症监护病房一天的费用大概在八九千左右,这对于四个都是穷人的家庭来说负担还是比较重的,因此三个舅舅的意见也不统一,外婆被送到医院以后就我妈和小舅舅忙前忙后,住院费也是我们两家在承担。后者是不用花费很多医药费,但外婆的生命变得未知。事情陷入两难,救人要面临承担我们无法承受的大额医药费,不救内心难安而且会被指责不孝。穷人家的无奈是赤裸的,生命在金钱面前也得被衡量比较。
妈妈很难过,如果我们家条件稍微好点儿的话,即使舅舅们不想花钱,我们也可以独自承担外婆的医药费,可以不顾及农村世俗的眼光。可是当时哥哥刚刚结完婚,我还在上学,爸妈连三万块的存款都拿不出来,没钱就是最要命的。
外婆在医院呆了十天,她的病情没有好转,舅舅们最终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我知道这个时候即使不想给看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大家都在耗着等谁先做这个恶人。
这个困局最后还是外婆解的。外婆从住院开始就在重症监护病房,那里不允许家属陪护,只能在每天下午的固定时间探视,外婆有时清醒有时昏迷,在住到七八天的时候,外婆就不愿意再住了,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感觉不好了还是心疼子女们花钱。但无论如何外婆的意愿正好解了当时的困局。外婆回家后第二天就过世了。
在外婆的事情给我很大的触动,当没钱与重病放到一起就需要做出残酷的选择,是倾家荡产延长生命?还是为了后来的生活放弃生命?无论作何选择都无法苛责但都会遗憾。
世人忙忙碌碌,都为了碎银几两,但偏偏是这碎银几两能解万般忧愁。为了未来不在父母生死与金钱上做选择,为了不让自己留下终身的遗憾,现在就要好好奋斗,努力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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