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偶然瞥见表盘上的日期，才惊觉今天已是5月23日，又是一个下雨天，正是不吐不快了。

        与在我的生命中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我时常思索。而我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淋雨、读雨、品雨呢？其实我也不得而知。

        儿时对雨颇有好感，因为每逢下雨，我们就可以自己撑伞出校门，而不用循规蹈矩地排着队走出去。记忆中的他似乎是不常带伞的，有几次便是结伴通行的。暗灰色的云层有些压抑，我的心情却异常明亮。无需顾忌太多，也无需忧愁太多，只是谈论着最简单、最质朴的快乐。那样的童稚或许正是现在所追求的返璞归真吧。只是时至今日，即使能重现那时的时光，那份愉悦想必也早已在岁月长河中日渐消弥了。在拥挤的人群中，轻而易举地便被花花绿绿的雨伞淹没。可即使世界沉醉在喧嚣之中，小小的伞下还是只有我们，小小的我们，那最令我怀念去却再也回不去的我们。

        想起他便想起同样的一个雨天。在老师那补课结束后搭阿姨的车到车站。那个雨天我没有带伞，阿姨便把他的雨衣借给了我。下车后，披着他那蓝色透明的雨衣，看那昏黄的灯光所映射出的雨丝淅淅沥沥地打在身上，沾湿了额前的绺绺碎发，贴在额前却又无心顾及。沥青路面上深深浅浅的水洼中折射着星星点点的暖黄，内心是抑制不住的愉悦。其实我并不喜欢穿雨衣，可对着那样纯净、透明的蓝，就让人忍不住萌生喜爱。

        不过那时的雨天倒是有一点令人心烦。放学时正值交通高峰期，小小的身子背着大大的书包，有时还要拎着口风琴，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勉强站稳，若是刹车，猛地向前倾，本就狭小的空间更是有人将雨伞贴到身上，站稳后身上必然是湿漉漉的一片。捂在身上的衣服，闷热的天气，狭窄的空间，暗黑的云层，压抑得让人有些难受。若是运气好，能碰上一个干净的位置便是再好不过了，必是迫不及待地坐下，向窗外眺望。烟雨朦胧的城市好似要被洗涤得一尘不染。若是夜幕悄悄挂上，便可见其灯火通明。万家灯火在一片迷蒙中闪烁，浅黄略带暖色的光芒熠熠生辉，或许都悄然等待着归途的人们。只是远远看着，便惦记起家的港湾，顷刻件占据了我的思绪，温暖着我的心房。闲来无事，最爱在凉凉的玻璃上勾勒着些许模样，小水珠随机汇成一条浅浅的小溪，顺着划过的印记蜿蜒而下。呐，即使是在烦闷的雨天，也能将有位可坐看成一种乐趣，即使是消磨时光，也可赏雨中市景，借着雨的名义大展宏图，雨的神奇便是可见一斑了。

        后来对于雨的感情便又有了微妙的变化。中学是一所寄宿制学校，美名其曰半军事化管理，晨间跑操，课间做操。学生时代的我不爱运动，有不愿跑操占据我为数不多的睡眠时间，倒是期盼天天下雨，便能名正言顺地少活动些。在教室自习，虽也偶觉无趣，却也自得其乐。况且这雨来得突然，手边不一定有雨伞，淋成落汤鸡也不是没有体验过的。可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其中。曾偶得机遇，数天连着下雨，学校有些地势低洼的地方依然被雨水所占领。卷起裤腿，提着鞋袜，赤脚走过，仿佛我们不是赶着去上课，而是优哉游哉地度假似的。虽得此间趣味，却只此一次，深叹惋之。

        雨是灵动的、轻盈的，亦是沉重的、污浊的，得雨如何，自在人心。只是雨也是公平的，无论是美好的，还是罪恶的，都会将其冲刷洗涤殆尽。

          记忆中总会有场磅礴的大雨，洗刷去那些污浊，徒留记忆中的芬芳，待其历久弥新，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