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比较穷,吃肉的机会比较少。每年老天爷都会恩赐我们两次额外吃肉的机会。一次在夏天---吃鱼肉,一次在冬天---吃大雁肉。
我们的村庄后面紧紧挨着黄河,近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的程度。这两次机会都和黄河分不开。
每年的夏天,黄河总会有2-3天,黄河水会变得很浑很浑,大量的黄沙随着河水冒出来,我们称这种情况是“欠河”。每每到了欠河的时候,河水中的鱼忍受不了河水的浑浊,纷纷跳出来。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一句“欠河啦”,就会让大家骚动一起,干农活的也不干了,写作业的也不写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高的低的,纷纷来到了河边,手持各种工具,会游泳的自然手拿渔网,跳入黄河中去追逐那些时隐时现的大鱼去了,不会游泳的就在岸边手持长长的木条对着跳出的鱼儿猛抽----鱼太多了随便都能打中,然后捞到自己的盆里筐里,有些大人拿着铁锹,猛地一拍,好家伙一条大鱼就被拍晕了,运气好的能逮到1米多长的鱼。运气不好的也能逮到一些小鱼,反正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
拿着捕获的鱼回到家,各家的妈妈奶奶些就要大显身手了,不多时,大鱼变成了鱼块,小鱼还是小鱼,撒上面粉,放在油锅里炸一炸,新鲜的鱼块出来了,人人拿起一块美滋滋的吃起来,还可以喝到鱼汤,美味佳肴。这两天会天天吃鱼,穷没冰箱,又是夏天,吃好尽快吃完。
说也奇怪, 欠河这种情况最多持续3天,来的毫无征兆。去的也快。不到三天河水又变的不那么浑了,也看不到任何鱼的踪迹了。想吃鱼就要等下一年了。
转眼之间,呼呼的北风挂起了,冬天来了,到了晚上,很多南飞的大雁纷纷落下来,停下歇脚,在河边过夜,等到了深夜,各家的爸爸,起床了,左手拿走手电筒,右手拿走鞭子或长条棍子,静悄悄的来的河边,打开手电筒,四处寻找大雁,找到了,一鞭子下去,一棍子下去,就会逮到一只肥大雁,其他大雁吓得乱飞乱叫--晚上的大雁,犹如瞎子般,等大雁的叫声停了下来,又重复刚才的步骤,运气好的能逮到3-4只肥嘟嘟的大雁。拿着大雁回到家,退毛洗净,煮上一大锅水,大雁放进去,肉香味儿慢慢从锅边飘到院子里,在飘到街道上,处处弥漫肉香味,煮好了,大雁腿自然分给了老人或孩子,一家人分而食之。下孩子吃得满手是油,吃完还要舔一舔,吸一吸。
到了现在,自从小浪底水利工程建好以后,黄河的水也越来越清了,欠河的现象也消失了,当年全村人齐聚河边捕鱼的盛景也没有了。大雁也越来越少了,也消失不见了,再也没人趁着黑夜去捕获大雁了。只能随着记忆消失在岁月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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