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你觉得我做的对吗?”两人一前一后顺着走廊快步冲向与右丞相约好接应的地点时,余洲朝前方老道问道。
老道听得此话,并未停留。
片刻之后,老道才长叹一声道:“江湖恩怨,是是非非,对对错错,谁能分得清呢?对错不重要,只要你无愧于心就好”
他前行的身子微微一顿,继而道:“在这件事上,乐涛那小子应该是最难受的,我是支持你这么做的”
余洲听后,心中丝丝不甘也烟消云散,道:“师傅,这次离开,我们就回青木山吧”
“嗯,”良久,老道才回应道。
不一会,两人来到约定地点,双双跃起,准备翻墙而出。
却不想一只短镖从后方袭向余洲。老道率先发现异样,提醒道:“洲儿小心”
余洲一惊,向左侧移动半步,险险避过这一镖。他向后望去,只见钱老带领十数人快速追来,那一镖正是钱老所发。
“怎么来得如此之快?”余洲皱起眉头,心中暗道。他嗅到一丝不寻常的气味。
“师傅,小心点,我感觉有些不对经”余洲提醒道。
老道行走江湖多年,从钱老他们出现已然察觉到不妙。听到余洲提醒,老道微微点头,心中欣慰余洲的成长。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现在不是深思的好时机,转身跃下高墙。
始一落地,余洲发出一声痛呼。数根铁钉穿透脚底在脚背处冒出。余洲向前看出,高墙底下散满了这样的铁钉。
余洲心中暗怒,但一想到身后穷追不舍的钱老等人。只能强忍脚上传来的剧痛,一个用力,跳出铁钉区域,再次玩命飞奔。
老道自然也中招了,只是他面色平静,依然跑在余洲前方带路,仿佛那些铁钉刺中的不是他的脚而是别人的。
“洲儿,我们今晚怕是要亡命于此了”突然,前方的老道停了下来,口气平静道。
余洲随着老道也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去,却见街道前方数十士兵手持长枪,面色冷漠地盯着己方两人。
后方,钱老等人追击的身影已然可见,只怕再有半刻便会追击而至。
余洲环视一周,发现自己两人被前后夹击在一条街道之中,左右两侧除了关了门的旅店,一条巷道也没有。心生绝望之下,也激起心中凶气狠声道:“师傅,我们冲过去!”
“嗯,洲儿,等会我去缠住对方,你找到机会就赶紧跑,我随后就到”老道转过头来,冷峻的说道。
“师傅.....”余洲鼻头微酸,双眼流出泪水。心知老道一人怎能抵得过全副武装的兵士,明显是想要拼命为自己博一条生路。
“别婆婆妈妈吗的了,准备动手”老道冷喝一声,随后脸色柔和道:“洲儿,一定要逃出去啊”说罢,面色再次变冷,冲向前方兵士。
余洲一抹泪水,怒喝一声,紧跟老道冲杀过去。
然而,兵士面对两人的冲杀,并不正面拼杀,以缠斗为主,一时之间,两人竟是脱身不得。
片刻之后,后方钱老等人赶到,加入战团。
随着钱老等高手加入,两人更难突围,片刻之后两人身上纷纷受伤,好在这些人马似乎并未动杀心,不然两人恐怕早已死去。
不过就算如此,两人的体力在不断被消耗,无奈之下,两人被逼地背靠背一起御敌。
“师傅,怎么办?”一刀将逼近的兵士逼退,余洲低声问道
“不急,这些人似乎在等待什么人,假装力歇,等候时机”老道身上鲜血直流,眼神却平静异常,冷静分析道。
“师傅,不用假装,我真的没劲了”余洲苦笑道。
等兵士再次围上来之时,两人装作被士兵打掉兵器,如两摊烂泥一般摔倒在地。
众士兵见两人倒地,纷纷住手,只是将两人围住。
“多谢王将军援手,不然还真让这两名贼子逃了”钱老对着一位黑脸兵士说道。
“下官也是奉右丞相命令而为,不必道谢”王将军沉声道。
随后双手抱胸立在一边,显然不愿与钱老多说什么。
“老刘,你怎么与这个小字整到一起去了?”钱老转身朝着老道问道。
老道并不理他,只是重重喘息,显出一副极为疲惫之状。
钱老也觉得无趣,不在说话,静立在黑脸将军的另一边。
半注香后,队伍分开一条道路,走出数人,领头的正是满脸微笑的左丞相。
“余小子,我们又见面了,怎么样惊喜吗?”左丞相微笑道,眼神里却是闪烁着似乎要吃人的光芒。
“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一刀把你杀了”余洲针锋相对道。
左丞相脸色阴沉下来道:“嘴巴还挺硬的,不过你很快就没有机会说话了”
说着一脚揣在余洲胸口。余洲虽然恢复一些力气,但还是被一脚踹翻在地。
他刚想挣扎起身,左丞相一脚死死踩余洲脸上,使其动弹不得。
余洲哪里受过如此欺辱,便欲拼尽全力起身反击。
然而,看到左丞相背后一直低着头的四名黑衣男子,余洲只好将怒气忍耐下来。
左丞相又是数脚狠狠踏下,面色狰狞道:“嘴不嘴硬了?啊?嘴硬不?哈哈哈”
他得意的哈哈大笑,显然已经认为自己胜券在握。
却不想余洲身旁老道以极快速度起身,一柄短刀横在左丞相脖子之上。
老道这一击极为快速,左丞相后方四人,其中三人才微微抬手想要阻击,还有一人却身形一震。
“放我们离开”老道手持短刀闪身来到左丞相身后,冷声道。
“刘安,你很好,很好”左丞相咬牙切齿道。
“让我们离开”老道短刀挺近几分,左丞相脖子上立马流出丝丝鲜血。
“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杀”变故又起,黑脸将军竟然无视左丞相性命,毅然下达攻击的命令。
兵士微微一愣,随即提起兵器冲向三人。
“你们敢”钱老见此,怒喝一声,上前与黑脸将军战成一团,其余暗部成员与兵士打成一团。
这等变故,使得余洲三人都是一惊,余洲大喜,这正是逃出生天的大好时机。
“师傅,我们快走”余洲爬起来,对着老道道。
“好”老道应了一声,挟持左丞相拉开与四人距离。
待到距离一段路程时,老道眼神一冷,就欲一刀了结了左丞相。
却不想从暗处射出一支利箭,精准射中老道背后脖子。
老道松开左丞相,用手捂住脖子,喉咙里发出咯咯声,随即跪倒在地。
这一箭极为阴毒,显然不是杀死老道,那便是杀死左丞相。
“师傅”余洲悲恸大哭,将老道扶起。
老道见到余洲前来,一只手想要抚摸余洲头颅,却在半空微微一颤,随之摔落在地。至此,老道身死道消。
“师傅,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余洲神色悲痛,缓缓把老道的手放在自己的头上,楠楠自语“师傅,我不报仇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余洲眼前微微一亮,“对,我们回家去,我们回家去”
余洲抱起老道尸身踉跄远离战场。
“余兄,小心”突然乐涛声音响起,一个人撞到余洲,余洲踉跄几步,向后望去。
只见左丞相正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被自己一刀穿腹的黑衣男子。
“不,不,不”左丞相快速松开刀柄,好像这刀柄是烧红的烙铁一般,他神情慌张“涛儿,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失去支柱,男子摔倒在地,余洲一看,不是乐涛又是何人。
原来,左丞相侥幸逃脱老道禁锢,捡回一条性命,心中欣喜不已。
他见余洲哭的肝肠寸断,最后抱起老道准备离开。顿时,恶向胆边生,拾起掉落的一柄长刀,持刀冲向余洲,准备一刀捅死余洲,没想到在最后一刻,乐涛从暗影出冲出,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这一刀。这才出现如今这一幕。
余洲目眦欲裂,心中悲痛难耐,冲到乐涛身边将其抱起,道:“乐兄,乐兄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乐涛已然奄奄一息,声音微弱道:“余兄,我替父亲对你道歉,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原谅他了,你不要在说话了,我带你去找医师”余洲泪水直流,嘴里连连答应道。此刻的他,只希望这位兄弟能够好起来,什么报仇不报仇都不在重要了。
“谢谢余兄”乐涛抓住余洲肩膀,摇头道。随即转头对左丞相道:“父亲”
“在,我在”左丞相听得乐涛呼唤,赶紧应道。他的脸上满是悔恨与不敢置信。
“父亲,不要为难余兄了,可以吗?”乐涛说着脸色变得煞白,嘴角溢出大口鲜血。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左丞相哽咽道,一行行泪水不断流出,在此刻他只是一个平凡的父亲。
“谢谢父亲”乐涛微笑道,随后他看向余洲“余兄,我死后带我去那座无名山吧,我想看看哪里的晚霞,还有那山,那水,那野草.....”
话未说完,乐涛闭上了眼睛,嘴角挂着微笑。
“乐兄!乐兄!”
“涛儿!涛儿!”
两人皆是悲恸大哭。
“啊”余洲发出一声悲凉长啸,抱起老道尸身消失在夜色街道中。
只留下失神落魄的左丞相以及还在厮杀的两队人马。
..........
半年后,余洲前往左丞相府从满脸泪水的乐涛母亲手中接过乐涛骨灰盒,这个顽童之心的母亲再也不复笑颜,一种名叫悲伤的氛围充斥着左丞相府的每一个人。
余洲离开了,他将乐涛骨灰盒葬在无名山那小溪旁,他们在无名山中待了一月,看那晚霞,山与水。
最后余洲回到青木山的道观中,与老道,乐涛牌位日夜相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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