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为人,我很幸福。
当我站在外婆家前,看到今天的夕阳将天空层层渲染,粉的紫的橙黄的,小河边的芦苇也披上了一层金纱。我不禁走近,拿起手机定格住这美好的瞬间,我感觉今天夕阳是微笑的,它也在肯定我的一天。
今天天还没有亮,我已经在黑暗中醒来。今天是回老家的日子,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但在48小时以前,我才收到哥哥的微信,他已帮我买好回老家的高铁票。能在这个“春运”的节骨眼上买到票可真是个好事。只不过,我要独自带上我的小侄女——莹莹搭乘高铁出远门,这对我来说,可是不小的挑战。
五点起床七点多到高铁站
挑战来源于对未知的恐惧与心灵的不成熟。隔一段时间,朋友圈里就“寻人启事”寻找走失的孩子。人贩子这种不敢相信他会存在的种类,似乎就潜伏在我们周围。好吧,就算没有外部的威胁,内部的矛盾也能让你崩溃。相信没有人没听说过“熊孩子”这三个字,这三个字背后的画面往往发生的地点就在公共场合,比如高铁、餐厅。作为一个没有生养过孩子的人来说,如果自己所坐的车厢不小心有一两个这样的“熊孩子”,那么——这场旅途你就休想和愉快挂上联系。
这便是我之前对“熊孩子”的刻板印象。让我单独带一个三岁多的孩子出门?what?我能搞定吗?还记得去年暑假,我和妈妈带着莹莹回老家,莹莹一直让奶奶(我的妈妈)抱,我就在后面大包小包地提着。对孩子来说,最擅长的似乎就是制造麻烦。两个人带个娃出趟门我都感觉太辛苦。此次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出门,没有人帮手?怎么行?!
明智与无奈的决定,就是减轻自己的负担。我将两人的行李压缩在一个背包里,背在背后,解放我的双手,这样可以腾出手出来牵着她。
迎接我们的,是老家温暖的阳光、舒适的温度,热情的家人,还有北面屋顶和院子里未化的雪。
心心念念的白雪一天的行程下来,莹莹以她非常优异的表现赢得了我对她的赞美。全程没有让我抱一下,小手紧紧牵着我,还会提醒我不要误车,不要浪费时间。她的妈妈说这几天给她上了安全知识课,看来非常奏效嘛。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独自带娃回家的任务,没想到在我的小小生活里、小小思维里掀起了一股大风浪。昨晚,我失眠了。躺在床上,头脑异常清醒。我的思绪从眼前的事飘到了自己的幼年时期……
那时候的我,恐怕也只有莹莹这般大小,三岁左右的样子。妈妈在忙工作,外公和叔叔要去镇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我和外公、叔叔一起踏上了去镇上的客车。我依稀记得车上很多人,外公只能站在车子的前面。我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人让座,只是车子的后排有点小位置,我就这样被安排坐在了后面。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当外公和叔叔准备下车时,忙着拿手里的东西,把我这个坐在后排的小孩子给忘记了。我就成了一个到了终点站却没有人认领接送的小孩子……
那时候的我,一定哭成了泪人。茫然无助,无所适从。像我曾在孩子脸上看到的那种委屈难过的表情,我曾经也一定是这样。幸运的是,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客车的乘务员决定让我在车上,车子要返程,走来时走过的路。我想,如果不是我家刚好就住在马路边,也许我真的就走丢在人海了。我还记得自己看到了熟悉的环境后,大喊“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一次的经历,足够铭记终生。从那以后,妈妈带我出门,我的手一定紧紧抓住她的手。从那以后,我能把家里从“湖北省”到“分场场部”这样行政单位背得熟熟的,我是多么害怕自己再一次走丢啊。
也许,就是这种内心的不安全感让我会如此紧张独自带孩子出门。也正是这种不安全感,让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讨人嫌的松子的一生》里有一句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这句话今天一直浮现在我脑海里。父母从出生开始,也并不是一开始就是父母,都是经历磕磕碰碰,才会知道如何教育子女,如何表率。我许久不写文字了,写东西会让我变得更加敏感和细腻。但近来都在带孩子,又做了许多的梦,很多文字总是在我脑海里回荡。写下来,便与大家分享。不吐不快。
在父母面前,我永远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可是,在我需要照顾的下一辈面前,我毅然决然地成为了一个大人。想起网上的一句话,这世上哪有什么现世安稳,不过是有人在替你负重前行。
照顾莹莹的这一个星期,我的心安定而充实。在感觉因为被孩子占据时间精力失去自我的时候,又感觉自己内心的能量满满。在照顾莹莹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妈妈的影子,我看到了小时候曾经照顾过我的伯伯的影子。幸福在一代一代传承,幸福常常不会说话,但你可以实实在在感受到它。
莹莹在火车上享受火龙果大餐晚安,我的宝贝。
生而为人,我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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