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墨小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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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谢谢
她说得那么虔诚
让我不敢去串联这世界阴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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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我妈就说我傻。
的确，我很傻，傻到小时候和傻子玩，傻到长大后还识不破小小的局。
我宁愿相信，在那条鱼成功咬钩并打钱过去后，她说的那声谢谢是源自潜意识里的愧疚，而不是为了头儿的那句把戏做足。
辗转，冥思，夜不成眠。
我不为身外之物可惜，只是内心受创。我想，我就是那条鱼，可怜巴巴任人欺诈宰割的鱼。
骗完我还要说声谢谢，网络诈骗真是该死。
于是，在今天走出商厦，路过那个黑瘦羸弱，手持饭盒的老人时，我走得那么决绝。
我想起了韩寒的那句“我既不操你也不操你全家，我操这世道”。
满脑子回响的都是，操他妈的世道，要饭的也都是骗子，我不会再被你们欺骗了，骗子什么的都去死吧。
走过，弯腰，开车锁，一边摸索着要给看车人的零钱。
摸到了六个硬币，六个五角的。
沉甸甸的硬币，摩挲着像是未泯的良心。
妈的，这次还信不信？信还是不信？
我又看见那个老人在太阳地里小小的影子了。影子穿着破旧的衣服，头上裹着一条已经褪色的毛巾。
我习惯跟着心走。
对不起，我还是妥协了。
抬头，起身，折回，四个硬币咣当当落在了她饭盒里。
我说，希望你没有骗我。
她用外地口音嗫嚅着连说谢谢。
再回去，打开车锁，付停车费。我用余光瞥见她直直地立在原地，就那么看着我，一动不动。
我诧异，难不成嫌少还想要？看就看吧，反正我也没带多余的零钱。
上车，走了。
当我刚刚骑车要走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
我看见，七八十岁的老人把细瘦的胳膊艰难举过头顶向我挥手告别，眼中满是对于一个陌生人的感激。
她只是想目送我离开，而已。
我冲她笑笑，逃一样的离开了那个路口。
眼泪掉下的那般措不及防，我竟然哭了，哭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但是脑海里一浮现那个老人摆手的场景，我就开始难受。
不得不戴上墨镜，谁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墨镜后掩饰的是什么。
我哭这世道，凭什么我就可以吃好的喝好的，有的人还在乞讨苟活。我哭那人性，为什么有的人不好好生活工作去骗取别人信任。我哭我自己，为什么在小小的骗局后就不敢再相信这世界。
几分钟的路程，像是走了几年。
我发觉自己又长大了。
我是没心眼，我是太莽撞。我可以改，但我绝不会小心翼翼到对每个人都猜疑。
如果朋友真的借钱我依然会分分钟给他们，遇见乞丐乞讨我依然会把所有零钱留下，逢上聋哑人我依然还是会签上名字后捐款。
我妈要是知道，又该骂我傻了。你们看到这里，也应该会感觉是我脑子坏了。
你们骂吧，让我体验一下和这个世界作对的感觉。我就这么傻，我就这么有主意，我早就习惯并且享受特立独行了。
我所祈求的是，在晚年时能抗住年轻时自己的追问。况且，我早就把那抹愧疚，撇给了那些变老的坏人们。
去他妈的世道吧。
就算十个乞丐，九个假的，只要帮到了最后那个真的，我就不亏。
两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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