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很少看韩国的文学作品,得益于豆瓣的鉴书团,倒是读了好几部,韩江的这本《植物妻子》从女性的视角刨析了以往存在的许多文学命题,我没读过她的其余作品,倒也不好对比,单就本书而言,《红花丛中》是我觉得最好的作品,兴许是偶然吧,我看小说集一向不按排版顺序,拿到书首先选读的就是这一篇,红花从中,入世与出世,生命的存在与虚无之间巨大的落差感,无限的维度都寂灭在一朵巨大的红色莲花灯中,读完似乎能感受到一些中国传统人文气息在里头,又透着一抹禅意,空灵隽永,让我想起迟子建说过的一句话:一个作家,写人性总是不错的。
相较之下,开篇的《在某一天》就觉得略微逊色,但也有她的特色。我一直有个观点,好的小说是不该有简介的,同样的,能用一段简介就讲清楚的小说,多数时候就很没有写成小说的必要。这一篇读完,脑中并不存在简单的某个人身上发生了某件事这样明显的故事线,正如文题所示,可以是任意一个人生活中的任意一天,平平无奇,却又真实无比,我大概只能回味出一家杂志社,一对年轻的夫妻,起初是他们甜美生活中的“某一天”,一天,一天,又一天,轮回却不重复,这样的“一天”在不经意间忽然变色,男人的暴戾伴随着感情的破裂突兀地出现在读者面前。
同样是婚姻生活的不幸,《童佛》中延展得更深刻直接,童佛不是佛,是一个男人,但不幸的婚姻应该归结于何处,俗世的爱情里,肉身与灵魂,皮囊与内心,哪个更重要呢?以往我们中国人习惯于将人的内在美凌驾于皮相美之上,但真实的人性告诉我们,皮囊的重要性,食色,人性也,这种觉悟,借由冷漠“母亲”永不停歇的佛画来昭示,更冷静了。
《黄昏时狗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尽失爱情的婚姻亮起红灯,破裂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孩子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当这两个悲催的意象重叠,孩子的处境或许不如一条狗。
《九章》是我没太看明白的一篇,或许真的就是凑了九章吧。
《白花飘》则是从生活中抽离出来的模糊意象,白飘带,白衬衫,在沉重的现实面前,理想的苍白底色一览无余。
《跟铁道赛跑的河》,点睛的一句话是借男人之口说出来“世上最虚无的是爱情”,生命偏离既定的轨道,记忆化成漫过堤岸的长河,在滚滚暗流下,生命的旅途也是一场赛跑,愤恨会让人迷失方向,但在最初的仇恨诞生之前,所有破碎的感情曾经都有美好的开端,这是一种艰难的抉择。
作者笔下的婚姻似乎都充斥着巨大的不幸,且都以女性在肉身与心灵的双重伤痛来表现这种不幸,在《植物妻子》一篇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她笔下的婚姻让人望而却步,无法生出一丝侥幸的美好幻想,坦然地接受并且展现这种不幸,在成文的当时,应该也是一种莫大的勇气吧。
以植物比喻人生,或许是一个老套的概念,人们都希望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一朵长久绽放在枝头的花,但历经风雨之后发现大多数的我们都只是一片随时融入秋风飘向泥土的叶,这是生活的悲剧,也是生活的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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