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年味越来越浓,活越干越着急。为了赶时间,干活的人又多了四个,赶着明天干完,这样过小年之前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就在我们几个埋头苦干的时候,一阵吵闹声从旁边车间传来。那几个外来帮工的全部安排在那里。
女人特有的尖嗓门虽是隔着有点距离,但是耳朵也受不了。
一瘦一胖两妇人由坐着骂不过瘾,站起身在那里相互对骂。干活用的小剪刀,没有舍得放下,拿在手里相互指点对方蠢蠢欲动,看架势如果没有隔着干活用的案板,两人就会真的扭把到一起。
瘦的那个骂人的同时身子扭着麻花,身子一扭,骂人的话随即出口,一扭一摆挺有节奏感。
胖夫人,骂一句,跺下脚,身子向上再一挺拔,蹦哒一下,骂得快,跳得也快,节奏感不输瘦夫人,两只肥硕得乳房隔着羽绒服也能看到上下跳动。
从两人吵架态势看,都是老手上阵,不是什么善茬。老葛认识那个胖的,说她是出了名的能打架,每年换一个厂,都是因为跟人打架被老板撵走的,也不知道谁把她找来咱厂,幸亏就干这么几天,不然咱也要遭殃卷入进去,这人的嘴巴可不值钱了。
啧啧,咱厂这得有多需要人啊,也是哦,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眼看就过大年了,谁都希望早点回家,家里还有一堆营生等着呢。
我们几个离得近来得早,叽咕了一小会儿,发现其他车间所有的人停下手里的活来热闹。连日的疲惫因为找到了消遣而变得亢奋,每个人眼神亮晶晶的。
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还指指点点,评论瘦夫人动作优雅好看,骂一句,身子一扭,看她多的是几个临时帮忙装箱的男人。
我却担心她们手里的剪刀,要是扭把到一起,拿在手中随时有可能戳到对方脸上,这个是有先列的。
三年前,我曾亲眼目睹一场惨剧的发生。
那时我在别的制衣厂烫熨车间量尺,一贯的都是连着后整查货车间,隔着一道木板墙分开,这边烫熨,那边查货,时常有笑声传来,也有对骂发生。
当时下来一个新款,需要确定尺寸大小,我正在给烫熨工定尺寸让他们按照我量出来的尺寸,根据衣服收缩程度来确定画出来的样板尺寸要让出多大小。
我在给烫熨主任说衣服尺寸大小的时候,那边就有吵架声音传来,每天几乎都会有争执的事情,我也没当回事,可是紧接着几声凄厉惨叫声,吓得我一哆嗦,烫熨主任画在样板上的线条也向一边扭曲,我们相互看一眼,扔下手里的活跑去隔壁。
后整主任的脸被人用剪刀给划了几道口子,我看到的是满脸鲜血的主任捂着脸痛苦哀嚎。动手的是姐妹两个人,划破主任脸的是那个姐姐,她手里拿着小剪刀。
就因为分的活不均匀,那个妹妹不服气跟主任起了争执,她姐姐原本是在楼上负责车标的,一听妹妹跟主任吵架,怕吃了亏,匆忙下楼时随手拿着修剪线毛的专用小剪刀,剪刀有锋利的细细的尖刃。
如今又见拿着剪刀吵架的人,我的心提得老高。跟老葛说,快去把剪刀给拿下。老葛这老东西关键时刻掉链子,白了我一眼,要去你去。
意思我懂,咱跟她不熟,你们熟悉好办事。
我俩正在打无言官司,老板娘一阵风来到,先是厉声喝斥住她们的争吵,又说你们立刻走人,用不起你们。想趁机撵走她们。
两个人偃旗息鼓,回到了座位继续干活,并没有听老板娘的话离开。老板娘见她们不走,又威胁了几句话才离开。
老葛在前,我在后手指捅她的腰眼,她回身狠狠瞪我,我也不理睬她,改为挠她胳肢窝,她终于忍不住向我求饶。我们嘻嘻哈哈在别人不解的眼神里回到了各自的座位。对面的老葛还朝我瞪眼甩白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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