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全弟弟,你好呀!
也许你永远也读不到这封信,但我还是要写给你。
我是长你4岁的姐姐,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弟弟,但胜似亲弟弟,你来我家只有一年零一个月时间。虽然只有短短的四百天,但这四百天在我心里犹如一世,小时候逗你玩儿的情景,一直在眼前浮现。
算起来,你现在大概有50岁了吧,如果我妈没记错的话,你是1971年正月21日生,属猪的,你满月后来到我们家的。
虽然你是我妈替别人喂养的孩子,但妈妈显然把你当成了她的第五个孩子,在这个家,你从来不缺少爱,每个人都爱着你。我和弟弟总是拿着你的小脚丫往脸上蹭,我做个鬼脸,弟弟学声牛叫、狗叫、猫叫,都能逗得你格格大笑。你长的可好看了,黑溜溜的眼睛,白嫩的皮肤,肉乎乎的,都喜欢摸你的脸,拍你的小屁股。我们朝夕相处,把彼此的命紧紧的拥在一起,你的笑带给了一家人许多欢乐。
我依然记得你是怎么来我家的。那是我妈生下了第5个孩子,也是我的第2个弟弟。我是家里的第一个女儿,排行老三,上有两个哥哥,下面两个弟弟。我们都是新字开头,大哥新华,二哥新国,我叫新珍,手下一个弟弟叫新春,父亲给刚出生的弟弟起名叫新年,但这个弟弟在月子里就得了肺炎,需要打青霉素连霉素,因为当年缺少这种药,买不来,弟弟也就没有救过来。妈妈受不了失儿的痛苦,整个月子里不吃不喝,一直哭,一直哭…… 最后身体虚弱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后来,我们邢集一队在供销社上班的王家古,他的夫人王荣梅,平时我们喊她为二妈。她怕我妈从此身体垮掉,就想了一个办法,说有一个男孩儿,他妈生下来没有奶水喂,趁着你还有奶水,不如去喂养这个孩子。这样一是可以抚慰妈妈的心,转移注意力,二来一个月给20块钱、一块洋咸(肥皂)、一斤猪油。钱可以补养身子,让奶水充足,也是作为酬劳。当年我家也是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因为人口多,又没一个正劳力在生产队抓工分,也可以说是你及时的帮助了我们,帮助了我的妈妈度过了最艰难又悲伤的时刻。
你来了以后,妈妈不再天天哭泣,头疼病也不再犯了,渐渐的脸上有了笑容。
当时我已经4岁,记事了,知道你家里还有3个人,你有一个姐姐叫小华,大概比你大七八岁吧,你的爸爸叫王国富,在邢集公社上班,妈妈张秀兰,在邢集供销社上班。你家是吃商品粮的,过去吃商品粮的好了不起啊!
你是家里的开心果,每次看你调皮的往妈妈身上拱,找奶吃,妈妈就会一把把你揽进怀里,敞开胸怀让你尽情地吸吮着她的乳汁。五个孩子当中,妈妈把你呵护的更备至,你哪怕咳嗽一下,妈妈就会很紧张,因为她肩负着重任,不能让你有一丝闪失。
你不知道,你学走路时一摇三晃的样子多可爱,妈妈说,拿个刀在你身后划三下,就能走稳。紧接着,我妈在背后用两只手掌着你的肩,我在你对面一米远处等着接你,大哥手拿菜刀,准备你抬步时在后面划,弟弟站在我跟前,拿着好玩的东西吸引你,二哥站在旁边为你加油!你站着定了定神儿,慢慢地开始往前挪步,你挪一步,大哥赶紧在你后面两腿之间划一刀,再往前挪一步,再划一刀…… 你两手分开,一边笑着,一边像鸭子一样慢跚走路,像喝醉了一样,东倒西歪的向我扑过来。有时,我看你能走得远一点,就赶紧往后再蹦两步,你也能一摇三晃地走到我跟前,扑到我怀里……
为了锻炼你走路,我们在你腰间系上一条围脖,这样能在后面轻轻带着你往前走,有时走了一阵子,累了,你抓紧我的衣服,耍着赖,双脚勾起,非让我抱不可,怎么也不肯下地了。
弟弟,有时我很嫉妒你,我的父亲,我印象当中,他从没抱过我,但他会抱你。
弟弟,你在这个家过完生日没多久,就被你妈抱走了。你的妈妈怕你再养大,有了记忆,会留恋这个家。你抱走时路走得还不太稳,我妈舍不得你走,此后的那些天,我妈又唉声叹气起来,吃不下饭……
我清楚的记得,你抱走的那会儿,家里只有我和弟弟及妈妈和你,弟弟就是不让人家抱你。我妈这一刻没出来,我和弟弟哭着追了你好远,弟弟一边追着一边骂着,日你妈呀……日你妈呀……别抱我的弟弟呀,别抱我的弟弟呀……为啥要抱走我的弟弟呀…… 弟弟哭的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这事你是全然不知的,估摸着你这一辈子也不会知道。除非小华姐告诉你,她那时已经八九岁了,记事了。
小华姐姐长得端庄又漂亮,皮肤白皙,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她心地善良,经常来我们家看你,和我们一起玩耍,宛如一家人的兄弟姐妹。我依稀记得她在上小学,还带我去过学校,让我坐在她跟前,一起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可是我很不争气,在教室里哭了起来,后来她就不再带我了。事后我很后悔,搞得我再也没机会 和小华姐一起进教室听老师讲课了。
长大后,这个情景一直在我脑海里重现,小华姐太善良了,如果换做是我,我是不敢带小孩进教室的,那是需要勇气的!
你走后没多久,我和弟弟非常想你,我就领着弟弟,去供销社后边的家属楼找你,院子东西前后都是一排排的房子,我不知道哪个是你家,也不敢去问,我俩站在大院中间徘徊了很久,又回来了。不久后就听说你家搬走了,说是搬到信阳去了。
胜全弟弟,很想你,也很想小华姐,不知道你现在长什么样了,也不知道你从事什么样的工作。我想,你和小华姐都那么聪明,你们一定过得很好吧!希望你的爸爸妈妈身体健康,依然健在,也希望你们全家幸福快乐!
你的姐姐新珍
写于2021年8月25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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