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有多少孩子为了飞走的气球懊恼、哭闹过

我记得儿童医院急诊处的每个窗口，每个拐角后有哪些功能区域。

却不记得上次来这里时几年前了，应该是很久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女儿上小学后就不曾来过，而现在她已经是五年级下学期的学生了。

在门诊处，还完全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可，刚刚去了下急诊区，发现一切是那样熟悉。

急诊大厅两道门进入后左侧靠外墙的是挂号处，其对面是医药房，曾经在一个送陈若琪来急诊的夜晚，有个人在那里和里间配药房的医生吵架。直走，正面是条走廊，往里右手边是就诊室，左手边是化验处。化验处再往里走就是孩子们输液的地方。输液室人一如既往地很多，走廊的椅子满满当当地都是输液的儿童或抱着输液的婴儿的倦容满面的家长们。婴儿在额头处输液，大一点的孩子则在手背上。嘈杂声中，总能听到某个孩子或尖锐或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能看到孩子，挣扎的孩子，在一个甚至两三个大人怀里，挥舞着双手双脚，用尽全力扭曲着身体，对抗着大人用力的方向。筋疲力尽的大人们，有的在耐心劝慰或哄骗，“一点都不疼，和蚊子咬一样”；有的却可能在威胁恐吓。孩子往往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顾吼叫、哭喊。于是，往往，大人也开始烦躁起来。

这种时候，夫妻双方的态度就很重要了。如果有一方开始责怪另一方，情势可能会更糟。有可能是被指责的一方奋起反抗，继而演变成当众互撕、揭短、谩骂；也有可能是因为被指责的一方沉默是金、消极对抗，使得指责的一方更是火冒三丈，甚至会出现拿孩子撒气的情况。

“再哭就不要你了！”

除了言语威胁，还有暴力场景。

重重地把孩子摔进椅子里。

推到在地。

打孩子屁股。打手心。甚至，打脸。

于是，场面变的更混乱，一发不可收拾……

儿童医院门诊大厅靠里左手边有个下沉式广场，里面有很多商店。每次带孩子来看医生，漫长的等待都要靠逛这些商店来打发，并买上一些平时不会买或家里已经有的小玩具、小玩意。

这个时候，大人往往都是顺着生病的孩子的心意的。

在买玩具这件事上，孩子是很有主见的。如果ta觉得你的态度是偏讨好，ta必然会好好地选上一番，不像平时那样，会不断观察你的脸色、掂量ta的选择获得同意的可能性，此刻，ta就像获得特权了那样，完全放松、沉浸式地选购。

这时候，虽然他们不会考虑父母的意见，却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其他小朋友的影响。

你会发现，如果一路上看见有几个小朋友在玩吹泡泡，那孩子去商店里买泡泡机的概率就会明显偏高。

在医院的共生经济中，另一个出货量大的就数饮料了。出于解渴解乏解馋转移注意力等各种的目的，大人、小孩都会来上一瓶，矿泉水、汽水饮料、牛奶，都异常畅销。

如果，你抬头看，会惊讶地发现大厅高达四层楼高的天花板上吸附着很多气球。

这些气球从孩子们的手里松脱，本以为可以自由飞翔，没想到被天花板留住了，随着充盈其中的气体减少，最后又落回了地面，被保洁人员收集到了垃圾箱里，从孩子的宠爱变成垃圾，完成了宿命。

也不知有多少孩子为了飞走的气球懊恼、哭闹过。

我喜欢这样的纯真，因为面对失去，大人们往往不露声色。

这篇日记是2019年下半年带女儿去医院就身高发育候诊时随手写在笔记本上的，字迹潦草，事隔近两年，整理、摘录如上。

同时，附上，同一天在同一本笔记本上，陈若琪写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