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是一朝太子,勤勉柔顺,才貌双绝。受是将军之子,自幼跟随父亲南征北战,能文能武,绝代无双。
受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个秘密只有攻知道。
他带着十八岁的灵魂,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出生成长。
受知道很多奇怪的事情,他说:他们生活在一个球体上。他说:地震是因为地壳运动。他还说:攻的朝代是架空的。攻问他:什么是架空。受说:就是历史书上没有的。
对于攻来说,受的存在神秘又迷人。他脑海里的许多东西,都跟这个时代所认知的不同。
攻是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发现自己喜欢受的。
那日将军班师回朝,攻的爹出宫门亲自迎接,攻跟在他爹身后,远远的看到受,意气风发,风韵天成,一时间心跳如雷,差点失了仪。
后来,攻对受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受自知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太子喜欢男人是大忌,所以总是对攻说:太子,这样不可。攻波澜不惊:你说的,在你那个世界,恋爱自由。
后来他们到了一起,恋爱谈的心惊胆战,如履薄冰。
但即便如此,攻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百姓们都说:天官赐福,太子有天纵之才,勤政为民,洁身自好。可攻知道,他爹已经开始对其有所怀疑。
后来,在攻第八次拒绝他爹帮他婚配的请求后,终于听到他爹平静的问他,是不是喜欢受。条条证据摆上来,攻承认了。他爹气的不轻。当场下令要捉了受斩首。攻说:如果处置他,便连我一起处置了罢。
攻的爹把受锁在城外的一处偏院里。攻发动自己所有的力量背着他爹去城外找受说话。攻隔着一道门,坐在地上,絮絮叨叨的对受说着,他会救他出来,跟他远走高飞。可受对他说,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攻不放弃,一边跟他爹对抗,一边鼓励着受要相信他。
再之后,边疆告急,受从那个偏院里被放出来,任命出征。
攻他爹对攻说:我老了,跟你玩不动了,如果此战胜利,我便由了你们去。
受出发的那一天,脸上带了奇怪的厚重的面具。攻颤抖着把玉佩掰成了两瓣,将其中一半放到了受的手上。
掰的时候割破了手。那一点点红色烧红了攻的眼睛。
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攻在心里说。
一年后,受凯旋归来,攻去看他,受脸上还带着走时的面具,更高大了,却好像不再似当初那般威风凌凌。
攻把受迎进宫,仔仔细细的诉说着相思之情。受却多是不语。
受变了,不再跟他说他们那个奇怪的世界,不再说想念手机电脑,也不说那奇怪的语言。受心不在焉的跟他约会,心不在焉的履行攻的要求,攻也很少再看到他摘下面具的样子。
是他的声音,他的脸,他的玉佩。攻却觉得好像不是他了。
受总是劝攻,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了,要让百姓安心。即使他成婚了,他们也依然可以在一起。一字一句,一遍又一遍。
很快,攻也厌了烦了。仔细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心,他好像不再像当初那般喜欢他了。
两年的光阴转瞬即逝,攻对受的执念已经不深,却仍是执意不肯娶亲。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就一年,受的态度就彻底改变,也想不通为什么受就在他身边,他却在没有欲望去拥抱亲吻他。
后来攻还是答应成婚了。因为丞相家的那个女儿跟他说:成亲不是父母之命,而是因为喜欢他,所以追求恋爱自由。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受。
成婚那一天,大街小巷,热闹非凡。
攻穿着喜服骑着马,一步一步的向前。八台彩轿,一叠叠红影,像极了天边的晚霞。
攻闭了闭眼睛,红色太重,刺得他眼睛疼。
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一个疯子冲撞了太子的婚礼。谁也不知道,京城什么时候多了个疯子,他穿的破烂,瘦的不成样子,脸上遍布着各种各样的疤,还哑着说不出话。
满街的百姓都再说这个疯子简直不要命了。
可攻下马,紧紧的抱住了他。
他早该想到的,小院说不喜欢的不是他,出征胜利归来的也不是他,现在在他面前的,才是他。牵动他所有情绪的,他热烈喜欢着的那个他。
原来很久以前,他就把他弄丢了。
攻靠在疯子的肩膀上,手指一点点收紧。“我知道是你。”
疯子轻轻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乐队的喇叭唢呐还吹着,一声比一声响。
攻忽然想起受曾经说过,他们世界的中式婚礼,也是要吹唢呐的。
唢呐响起,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恍惚间,攻听到街上看热闹的娃娃说:娘亲,太子殿下怎么哭了呀。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