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

如果我站在山巅，是那种很高很高、很陡很陡、又细又尖的山，我站在它的顶端，脚下只有像鞋垫一样合适的石头供我一动不动的站立。

我想从那样的地方看。

会是什么样的风景呢？我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风会不会很大，空气会不会很冷？我会不会发抖，会不会失足跌落？我会不会像战死一样被尖锐的山尖开膛破肚，挂在高处供人耻笑？

会是什么样子呢？

我习惯去问，是好还是坏呢？

没人能够回答，最起码我不知道。

可我每次在睡觉前都会情不自禁的幻想，那是一种怎样吸引我的场景呢？我却也像亲临般，感受到风、空气、光、岩石、还有山那种气息。

我会兴奋到浑身颤栗，然后向莫须有的地方张望。我喊出声来，回声在我脑海里，云海里的阳光藏着眼翳后面，所以都是暗色的。

我能看得清的，是脚下那光秃秃的、合脚舒适的、仅能让我站立的岩石。

或许眼前是云海，是一望无际的天空，是模型般的土地、森林、河流、城市。可我只能看到那些像素般隐藏的小点，从很远的地方乘着什么载体撞向我的眼睛。

如果我向前伸出手，会抓住什么东西，无形无质，却有模有样。我却也会失去平衡，然后从山巅坠落。

如果运气差一点，我就会变成我幻想中的一种，挂在山顶上，让后来的人指指点点，放声大笑。

想到这里，我耳边回声都是笑声，这笑声并不能让人心生愉快。

可是我还是想，想从那样的地方看，虽然并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

我心里幻想过那无数的风景，我没有亲临，却已经体验过了，云海、雪山、沙漠、草原，无论下面是什么，都会在我眼前化成模糊的像素点，无所分别。

我脚下的山锐气逼人，我不知道是它本来就这样难以立足，还是因为是我，所以就想一块泥团戳在了剑尖上。

我难以忍受。

所以，我会做梦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经历——随后都是清醒，回神，颤抖。

我没有感觉到冷，那这究竟是不是人们总说的高处不胜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