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他祭出了阴虎符。顿时,方圆几里的尸体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刚才倒下的穿着各式校服的修士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却将手中武器挥向了自己人,我仿佛又置身在了昔日射日之征的战场上。只是,当年和魏婴是并肩作战,这一次却要刀剑相向。
周围密密麻麻的凶尸将我团团围住了,我和魏婴隔着这一段距离,好似隔了一个天堑,无法逾越,无法靠近。隔着这段距离,我遥望魏婴,当年手握阴虎符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少年,如今宛如失了魂魄,深陷于悲痛、愤怒、仇恨和毁天灭地的戾气,任凭凶尸们张牙舞爪,出手见血,全然不加控制。魏婴他发狂了。
看着他这样,我心头酸涩,抑制不住眼眶发热。嘶,一分神就被一具凶尸刺中了肩膀,我收回心神,全力应敌。不知道杀了多久,到最后我握剑的手都已经颤抖,只能凭着本能一剑一剑的挥出,全身大小伤口无数,在场的人都趴下了,不知还有多少清醒的,地上到处是断臂残肢,步步染血……
我看着魏婴摇摇晃晃的离开,脚步虚浮,宛如行尸走肉,急忙强撑着身体追了上去。我料想他此番消耗太过,恐怕受创严重,得赶紧送他离开这里,尽快调息。不然,等到其他门派支援的人赶到,那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我调动体内最后一点灵力,带着魏婴,御剑离开了这个血涂地狱。我带着他一路往夷陵飞去,最后停留在一片山林里,找了个山洞,准备先在那里把伤养好。在此期间,魏婴一直不言不语,不吃不喝,神情呆滞。我感觉他好像万念俱灰,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了。他也一直不进行调息,我只能握着他的手,一直给他输送灵力。我小心的跟他说着话。
“魏婴,你好些了吗?”
“魏婴,你怎么了?”
“魏婴,我是蓝湛,你看看我,跟我说句话好吗?”
“魏婴,你想干什么,我替你去做?”
“魏婴,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
“……”
可是,他的眼里再也没有过光彩,他回答我的,永远只是一个冰冷的“滚”字。大概,他心里所有的温暖和热情,都随着江厌离的离开而消散了,现在,他的心里眼里只剩万年的寒冰,他将自己封印其间,不愿出来。而我,可能从来也没有入过他的眼,进过他的心吧。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在此刻陪着他。在他小时候流落街头的时候,我未曾认识他;在他寄人篱下时,我不曾关怀过他;在他被抓走受尽折磨时,我无法护住他;在他受排挤、被孤立,只能独守乱葬岗的时候,我亦未能站在他身旁;那么,现在我就和他一起承受这结果与惩罚吧。
两天后,兄长和叔父带着三十三位蓝氏的前辈,找到了我们。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带走魏婴,所以我忤逆了兄长和叔父,和那些前辈动了手。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是,只要让我救下魏婴,我愿意承受一切责罚。我将来的人打成了重伤,然后将魏婴送到了乱葬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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