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年前,宝子去浜后的珠宝家。她走到珠宝家的檐下,尚未进屋,跨向檐下垒起的台级,意外地摔了一跤。她摔得很重,至于爬不起来。
村里人联系到宝子的孙子,才将她送往P镇的一所医院。检查的结果,是宝子骨折,骨头有碎丝。
宝子的孙子华,他自己生活窘迫,在之前甚至动用过宝子农保卡里仅有的不多的钱。然而在现在,他也不得不询问医生如何处置。
“要开刀——需要三万块钱。”医生回复他。
华自然无能为力,他打电话问他的母亲。
华的母亲同样生活窘迫,并且,宝子是她的领生娘,即使在平日,两人之间也常常龃龉。
“不开!载回家!”华的母亲毫不思索,干脆而冰冷地对她儿子说。
宝子于是回了自己几间破败的平屋里的家。她日夜平躺在床上。
进入新年后,常常下雨,甚至有时夹杂着雪。乡里的宝子的家,并不比腊月里稍添一点温暖。
“宝子从此恐怕再也起不了床了。她免不了会糟死的。”我母亲有一日这样怜惜的对我说。
“她女儿只供她早晚两顿。她把饭食放在床前的桌上,也不管她是否吃。”母亲又说。
我之前曾经也有过纳闷:何以宝子一直没来我家。从我的经验来看,宝子是闲不住的,她一天到晚在村子里打转,更常常来我家,同我母亲叨几句有味无味的话。而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其中的原委。
人常说“养儿防老”,然而,不是所有的老人都有这样的好的结局。于是也令我想起,当时——在年前——村委里接济她五百块钱,宝子过意不去,不住的推辞。而现在想来,即使村委里接济她五万块钱,在意外来时,也不一定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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