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历过绝望吗

你经历过绝望吗？

三天前我接到朋友的一个电话，说他不行了。

我下意识问是谁。

其实我不该问的，既然她告诉我他出事了，我就一定知道他是谁的。

我放下手头的工作去了医院。

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几乎能让我逃离这里。

我最终在重症监护室隔着医院的玻璃见到了已经七八年没见过的他。

浑身插着各种颜色的管子，连呼吸都需要依靠机器。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玻璃窗外的我。

眼里微微一动，显然，他也没有想过我会出现在这里。

我向他的母亲询问的他的状况，他母亲告诉我，一切都好，只是找不到合适的器官捐赠者。

我告诉她，我会去做配型，说不定就成功了。

在等待结果的这段日子里，他母亲几乎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生怕我跑了，我只能安慰着这个老人，说我一直在。

期间我去病房里看过他几次，他握住我的手，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终于配型结果出来了，巧的是，我们复合器官捐赠条件。

他妈妈谢天谢地，好像我已经答应了要捐器官给他儿子。

在所有人都以为，我要给这个曾经爱过数十年的人捐献器官的时候，我的表现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我并没有答应。

我只是坐在病房里，当着他和他母亲的面像宣誓一样一字一顿地读完那份报告，并且告诉他我不愿意。

他母亲流着泪，堪堪朝我跪下。

我搀扶不及，只能往侧面一让，避开了这位母亲的一跪。

我跟他的事情，不应该让他母亲掺和进来的。

我问他"你经历过绝望吗"

他垂下眼睛，不说话。

我继续说"当年你就是这样，给了我希望，又给了我绝望，当年我所经历的，现在你都在经历……"

他无望的闭上眼，病房里只有心电图发出的有规律的"滴——滴——"声，和来自他母亲的哭泣声。

我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这里。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突然发现我脸上湿了，我抬头一看，原来是天下雨了……

大概过了一个月，我又接到了朋友的电话，说他没有等到下一个捐献者的出现，已经……

我没有听见电话里那个没有起伏的声音在说什么……

我的眼前出现了多年前的他……

我看着他向我走来，

我告诉他，

我喜欢你。

他笑了笑，

说，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