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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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儿爷爷的灵车到了殡仪馆，春儿爸爸就下了车去排号，然后亲人们陆续下车等候！

六月初的北京，清晨很凉爽！M县的殡仪馆周围虽然开着鲜花，但鲜花似乎没有一点神采，因为来这儿的人们心情都是悲痛的，没有人欣赏的花儿再美，也显得没有生趣！

一会儿，春儿爸爸就呼唤亲戚们去大厅，因为下一个殡仪馆告别仪式就是春儿爷爷的。

殡仪馆主持仪式显得很机械，也许天天主持，除了不停地更换名字和性别，其他内容雷同，主持人让亲人们排队与遗体揖别三次，最后一次拍照留念。

当仪式完毕，亲人们把带来的花圈收拾完毕放回车上，然后，只有春儿爸妈旭儿三人在遗体左右。

最后一次与爷爷近距离相处，旭儿在妈妈旁边，拉着爷爷的衣服哭泣，爸爸在跟火化的人应答着什么。一会火化的人将爷爷的遗体推进大炉口，旭儿吓得闭着眼睛，大声哭喊“爷爷――爷爷――”爷爷在旭儿的哭声中进了熔炉，而春儿爸爸则到对面的门口等候迎接父亲的骨灰。

春儿妈妈和旭儿依偎着，旭儿还在抽泣。妈妈拍打她后背要她安静，安静，旭儿长这么大第一次参加葬礼，亲眼看见人被火化的场面，心里一阵难过与隐隐的恐惧……

春儿爸爸听到叫父亲的姓名，细心地虔诚地铺开备好的红布，等候着窗口倒出的父亲的骨灰。春儿的爸爸捧着父亲的骨灰，眼里噙着泪水。

遥想当年，当父亲抱着新生的儿子心里是多么地欢愉，难道只为儿子此刻的换位？春儿爸爸把爷爷的骨灰抱在怀里，像当年他小时候父亲抱着他一样。只有他，只有儿子有资格抱父亲的骨灰。

如果，如果没有那个车祸？父亲何至于此，想着想看春儿爸爸泪流满面……从取灰的窗口到灵车没有多远，但春儿爸爸却走了很久。

没有人催促，也没有人呼唤，甚至没有人说话，只等着春儿爸爸捧着他父亲的骨灰上车坐稳，大家才陆续上车。

春儿爸爸紧紧地抱着他父亲的骨灰，喃喃地说，“爸爸，我们回家！”春儿爸爸叨叨地说：“当年让你回家，你从来没这么安静，今天，你最听话，跟我们回家……”

车子开得很快，很快地开到春儿爸爸家的自留地，司仪为春儿爷爷选好了地址，开好了坑穴，然后在坑的周围燃烧土纸。在司仪的安排下，当初抬春儿爷爷入冰棺的几位壮士将春儿爷爷的骨灰盒捧起，然后慢慢地放下放下……

第一抔土是春儿爸爸先填的，也只有他有这个资格，他填完第一抔土后，几位壮士迅速填土，直到填满，春儿爸爸把花圈依次插好，用带来的水浇浇，还有那盆带来白百合的鲜花束，春儿爸爸也浇了水，然后，把它也放在花圈旁边……

芳香美丽的白百合花在微风中摇曳，花圈上的对联纸被风吹得响，春儿爸爸轻轻地打开打火机，然而向花圈点去。瞬间花圈的花被点着，一会儿呼呼直响，花圈后面的竹竿发出了劈劈啪啪的响声……

一切司仪完毕，春儿爸爸和亲戚们上车回家。

只留下春儿爷爷独自在土中“入睡”。人没了，其实就是这样，从一个存在变成另一种存在！愿他安息吧！愿他安息！

到家没多久，春儿爸爸就安排亲戚朋友吃午饭。这顿饭叫下红饭，可以有酒有肉，以感谢亲戚朋友们来参加春儿爷爷的葬礼。席间，春儿爸爸以茶代酒，一桌一桌“敬酒”，谢过席间的亲人。

春儿妈妈旭儿陪亲戚们吃完饭，送别各地的亲戚，然后春儿妈妈赶紧收拾收拾，因为她要返医院去照顾春儿了。

春儿的爸爸送别完所有的亲戚，处置好闲杂事务，准备和春儿妈妈一起去医院看春儿。

旭儿则留在家陪伴奶奶，因为她们要留下，稍作休息。尤其是奶奶，身体需要休息，心灵更需要休憩。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