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晨起写作,任思绪驰骋。由昨晚的梦,写到了我妈,又写到了我姥,写着写着,鼻子一酸,掉下泪来。我想我姥了。
花白的齐耳短发,服帖地揶在耳后。有些凹陷的眼,充满慈爱的光芒,脸色有些发黄,不是蜡黄,不是暗黄,倒像她晒干的烟叶,黄得柔和有光泽。姥姥抽烟袋,她的烟袋大约得有30厘米长。记忆中,那烟味并不呛人。我现在如此讨厌烟味,可记忆中,姥姥的烟味是好闻的,香的,那是姥姥自己种的烟叶。姥姥抽烟袋时,我们几个孩子便围住她,伸出小手,手背朝上,让她在我们手背上做烟泡。她便用力吸有一口烟,然后带着唾沫轻轻吐在我们手背上,一个烟泡就做成了。烟泡是灰色透明的,最绝的是里面还有烟在飘动。有时不成功,烟泡一下子破了,我们就被逗得前仰后合,吵着再做一个。成功了,我们大气不敢出,端着小手,小心翼翼,生怕破了。等都有了烟泡,再比比谁的大。姥姥便笑呵呵看我们玩。姥姥笑,总是先看见笑容,嘴角和眼睛向上弯,然后才听见那亲切的笑声。
姥姥的背驼得厉害,快成90度直角了。那是辛苦劳做一辈子的见证。妈说姥姥年轻时,要照顾一大家子,十几口人的饭食。姥姥个子不高,根据我妈和我几个姨的身高,我推测姥姥也就1米5几的个子。姥姥包过脚,虽没包成三寸金莲,但也包得没长好,变了形。妈说过,我姥端着十几口人吃的大饭盆,正经挺沉呢!是呀,单薄的身子,加上变形的小脚,端着沉重的饭盆,累弯了姥姥的腰。想想,那么一大家子人,老的老,小的小,姥姥怎么只能端饭盆呢?
姥姥家和我家相隔大约只有两千米,姥姥很少来我家。来那么几次,记忆中姥姥也从来不闲着。还记得姥姥补袜子的情景。她用袜托把破了的袜子撑起来,看袜子破了多大的洞,无论大洞小洞都难不到她。她会把破得多的,不好修补的袜子,剪成大大小小的几块,用来缝补其它的袜子。她缝补的针脚又细又密,缝补后,一点也不会让你觉得难看,穿起来也不会硌脚。每次缝补完,她就把成对的袜子网在一起,装在布袋里,方便你找来穿。
姥姥的疼爱是无声的。姥姥家房后有两棵沙果树。每年秋天,果子刚长成个,还没变红,我们便开始摘着吃了。那时一点不怕那个酸劲儿,也不倒牙,孙男娣女们谁去谁摘。到果子真正红时,也剩不了多少了。记得我上师范时,每两周回家一次,错过了吃果子的时间。那次去姥姥家时,驼背的姥姥就拿出她那带着香皂香味的大方格手帕,两两对角系在在一起,打开,里面是红彤彤的沙果。
姥姥去世已有22年了,我知道我会永远记得她--我那个很少说什么,却总带着慈爱的微笑的姥姥。(写到这里,忽然发现,记忆中,从未见过姥姥发怒或生气。)
姥姥,今天在写作中,用文字又把你思念了一遍。我的文笔不好,不能把你的好生动地描述出来,但我的思念之情却一分不少。
姥姥,愿您在天堂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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