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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可想

无人可想

作者: 王宁_c078 | 来源:发表于2019-03-20 23:38 被阅读0次

          无聊刷抖音,刷到一对多年未见的朋友机场相遇的画面,两个人撇了行李拥抱转圈,摔倒在地上,还是死死的抱着笑着。很真实,也很感人。就像从前的电影里的画面那样:两位身着军装的人亲切的拥抱,双眼闪烁,互相喊了一声同志,随后露出两口洁白的牙齿。像极了父亲那一代人的之间友情和亲情。那时的他们常常穿着布鞋和粗布衣裳,背着几十斤重的包裹步行十几公里赶车,去见千里之外许久未见的朋友亲人。想念的力量胜过了路途的艰辛。相见的喜悦让一切劳苦都微不足道。然后一群人挤在逼仄的平房里,喝着从水龙头里放出的自来水,围着桌子聊着各自的生活,爽朗笑声能听出他们对生活的热爱… …是的,我见过的这种美好的情感,不过那都是20几年前的事情了。

    后来到我们这一代人,虽然没有父母他们那种纯洁的革命友谊,但至少也还有一个胡同里长大的交情。胡同里住东头的看得见住西头家烟囱冒烟。炊烟飘起的时候,胡同里就会陆陆续续地响起自行车悦耳的铃声,那是大人们下班了,可以开饭啦。有的孩子端着饭碗挨家窜,就说自己家饭不好吃,后来被奶奶揪着耳朵拽家去了。孩子们用的田字格,大算草自动铅笔都是胡同口那家小卖店卖的,都是同款,谁也不羡慕谁。大人们结伴去市场买菜的时候,小孩就成群在胡同里玩儿。偶尔来个陌生人打听个人家,孩子们皮筋儿也不要了争先恐后的去带路,没心没肺地大老远就扯着脖子喊:“王小红你家来人了”。顺便约了王小红去小卖铺买跳跳糖,王小红因为中午和他们吵架的事儿了迟疑了一下,还是穿上鞋一起跑没影儿了……那条胡同后来和《请回答1988》里一样,只剩下断壁残垣。今年春节回老家我透过这一片瓦砾,只能用大脑还原从前这里的岁月静好。

    我偶尔也会想念同学。上高中的那会儿大家都没什么见识,听到那个“小样,我会飞”的笑话就会笑得全身抽搐,全班靠一个笑话能挺半个学期。很多年后我讲给我外甥听,她给了我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的时候我心里感慨当年的我们可真是一群纯真的沙雕。不过想想像这种世纪尴尬连春晚小品都无法化解我也就释怀了。

    那个那时候全校同学都听一档省城音乐台的广播,有爱跟风的学生写信过去点歌,早饭不吃也要省8毛钱买邮票,一次又一次寄信,不被念到就不死心。一旦被念了就能在全校范围内,呃,至少在年级范围内造成小规模骚动,成为几日的话题,洋洋得意地算是圆了一个梦想。不过这种小风头和期末联欢会比起来就是洒洒水了。把课桌摆成一个圈,棚顶粘了拉花,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上联欢会几个大字,这就是联欢会的标准配置。被邀请表演才艺的同学一定先要哎呀我不行,我一张嘴就狼来了云云,然后被人推搡着上台才好,好像这是一种谦虚的美德。但一张嘴心机全暴露,个个功底了得,身怀绝技。

    旧日胡同的邻居也好,同窗数载的同学也好,我很难把想念具化到某一个人的身上。因为他们任何一个人,只要愿意,分分钟就可以找到彼此。可我更情愿在想起他们的时候去跟着手机唱会让我流泪的那几句:那时陪伴我的人哪,你们如今在何方?当初的愿望都实现了吗?

    现在的想念太容易就满足了,我已经不太想念谁。

    最近十几年国家的变化巨大,故里面目一新,曾经生活的地方消失了,读过的学校消失了。旧胡同的伙伴和同学们也都天南海北。存在感这个词这几年频繁的刺激我的神经。

    可是我明明也有想念,我想念的是曾经有着满满地情谊的我们吧?是那时候鲜活地真心诚意的我们吧?虽说互相也都有微信,但大家都是默默的看着彼此的生活,不再发表任何言论。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偶尔回过神,才发现某个人不知从何时已经彻底地消失了。

    我常常会有一个想法,如果现在国家突然颁布一道法令,禁止国民使用互联网,也不允许再用手机,通讯只能用写信,或者长途电话。如果这样,我们彼此的想念会不会更真切?更真实?再见面时我们也可以像抖音里那俩个人一样,热情的拥抱,满眼的泪水。幸福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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