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看我
你来看我,也惦念着与胡子一起喝酒。你说,上一回我们喝得多么开怀,谈得多么肆意。能让我们飞扬的东西不多。除非是真挚的情谊,除非是内心的靠拢。
你到不远的城市出差,路过此地,说也许停下来。刚好我的课上完,你就来了。你于我,是朋友,是师者,是文友。在很多前的小山城,我的诗歌曾在你编辑的刊物上发表。但我已经忘记那时我是否见过你。很多年后,我们意外重逢,许是写诗的细腻柔软,许是诗歌内在的音律吸引了彼此。能有一人,与自己谈诗是快乐的。虽然,我们谈的也都是自己的小感觉,并不见得是对的。我们高兴就好了,反正也不说给别人听。
长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矗立在那里,在我的窗前。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走了。今天,陪你一起走过,完整地走一遭。想起,朋友曾说:新桥旧水。他感慨桥已失去往日风采。你说,水还是活的,也许还是旧桥新水。不管怎样,我还有一座桥,在清晨在黄昏,在落日里在柔波里等我。我心存感激,即使这地方一贫如洗,即使我一度以为它如此荒芜如此了无生趣,但它毕竟给了我一座桥。南宋至今,八百多年。以至于每次我走在桥上,总想着,我不知道踩到了谁的脚印。脚印当然是不疼的。但青石板斑驳的痕迹,坑坑洼洼的,叫人不免要怀想。千百年来,沧海已变曾桑田,确实是这样的。曾经的海,已经退到远一点的地方,这里徒留一片受到严重污染的河,有时甚至发臭。但桥还在的,曾经走过长桥的那些人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你批评我,总是不投稿,原因就是太爱自己。是的,太珍惜自己的羽毛,也太珍视自己的感受。我甚至不愿意把自己的稿件寄达一只陌生的邮箱,任它被埋没被清除。
你说:随意是好的。那才自然而然。那么多人看着我的字,就是因为我的真诚与自然,如果过于斟酌了也许就显得刻意,不好看了。但是,写出来的字也不该太潦草,写五篇至少也该有一篇自己满意的作品吧。我说,也许等到某天,才会去整理它。你不赞同这样的做法。你说,写字的时候,就该注意。那份感觉才能在文字里相互承接,融和到一起。等到你某天要来修改的时候,也许已经忘记当时写字的感觉了,越改越凌乱了。要重视,下笔时的每一点小感觉。
为这,你不止一次提醒过我了。我承认,我纯粹是因为喜欢写,为喜欢而写。没有其他缘由。名或利,不是不喜欢。有就有了,没有也不妨碍我继续涂鸦。或者,你是希望我把路走得更开阔更远。
谈到傲气和傲骨的关联,谈到那些难以超越的诗歌,谈到祖籍是你老家的乡愁诗人他的睿智和风趣。很多看法不谋而合。我在这里,没有与我谈这些的。
你说,北溪的桃花是观赏性的,所以开得早。盛花期不过十五天。因此高峰期,有一万人在赏花。没有花蕾的,齐刷刷地开放,一大片一大片的桃红啊。而我更眷恋的是,你老家山路上的桃花,它开得缓慢,细致,一个一个细节慢慢来过。就像我们在这尘世里,并不想潦草地草草收场,我们愿意一点一滴地感受,写下,记得。
走完长桥,没有折回,在桥的另一头吃饭。然后,送你上车。叫了辆熟悉的师傅的车,回来。用你的话说,转身,折回属于自己或清明或混沌的世界里来。每次去走桥,总感觉尘世的喧嚣已远。你笑着说,其实也很近啊。只是,你暂时把它放在一边了。是的。我这样放牧自己,如果我们都不愿意给自己一点纵容,那么谁能给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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