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

文/曼古乔

“叮~叮~叮――”清脆的铁锣声从村口传来，儿时的记忆里，总有一位老先生穿梭在村里的小路上，左手的拇指上挂着一面手掌大小的铁锣，中指上系着一个十厘米长的钉锤，右手拄着拐杖，听拐杖敲打着石子路辨别前行的方向，有时候他由一个小童领着，小童是他的谁呢？我不曾问起。

村里的孩子，没见过世面，对于新鲜的事或者特别的人，总是盯着围着。算命先生来到村里，当然免不了被一阵“围观”。有的孩子在他眼前摇晃着小手掌，看他会不会眨眼睛。有的故意将一个小树枝横在他的脚前，看他会不会“中招”。所有孩子的小把戏，算命先生都能一一化解。于是，小孩们就开始小声讨论起来，最后达成共识“算命先生眼睛看不见，却能算得准周围的一切”。算命先生说，“我能知道你们又在捣鬼了”。小孩们一愣，赶紧退了回去，再不敢戏弄算命先生。

农村里，年轻的儿女都在外工作，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家里的长辈，自然是最记挂儿女的平安吉祥，富贵如意。于是，上了年纪的父母，也会把算命先生请到家里来，张罗一顿饭，表达诚意。生辰八字一报，算命先生就开始掐指一算了，算命，好像行医一样，“望闻问切”，最后总能算得让主人家满意。当然，一通询问后，答案明了了，也不用算了。算命，也只是给老人们寻找到一个心理宽慰而已，减少挂念。迷信，大抵是不可信的。

因为眼睛的缺陷，算命先生的经济来源自然也只在“算命”这一项了。能聊天，能结交朋友，也能获得赞许。他随和，跟人说的都是好的愿景，没有祸事。如果有算得不准的，也没人计较，毕竟谁也不可预测未来。

听说，上帝为人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人开启一扇窗，失明的人，听力会很好，或者智力上也略胜一筹。很快，算命先生跟村里的人成为了好朋友，在路上遇到都会与他打招呼，他也能辨别得出他们的声音。倘若赶上吃饭的正点上，定会邀请他到家里吃饭，不算命也无妨，因为有的人家，是完全不信算命的事，他也只字不提。

“叮、叮、叮……”铁锣的声音似乎还在村里回响，在村庄的记忆里永远无法抹去，有时候，还会被老人们提起“那个算命先生好久没来了……”是啊，自从石子路换成了平整的公路，电话代替了写信，他就再也没来过，听说他的儿女把他接到大城市去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