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点钟,稀稀落落的车辆游过街道小巷,蚂蚁般走着回家的路。天昏沉沉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从小就喜欢这种天气。闷闷的,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天气。小时候喜欢穿的一身破烂般在街上疯跑,燥热的夏日里忽然听到耳边的雷声,就兴奋地在心里直叫,恨不得自己和雨水融化在一起。而下雪的时候,就不喜欢在白白的雪地上跑,而是等雪自己静静溶化掉。总是忘不了那时候,在自己家后院挖一个深深的坑,用塑料袋把雪收起来,埋在后面,夏天的时候就可以挖出来吃雪了。虽然每次都不成功,可是童真的心却永远那么开心。
今天又下雪了。
曾经记得海子的一首诗,忘了怎么写的了。只是给人这样的错觉:在遥远的宇宙那头,一个人,或者一个不知名的神,手中拿着银闪闪的结晶,在伤心的时候轻轻地搓着,敲打着,消磨着。于是,很久的以后,远在宇宙这头的我们就感受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发来的讯息,也许是雨,也许是雪,也许是别的...而世界的大湖大洋,是他不小心掉落的眼泪。
七八点钟,地面一层白白的妆,城市在小雪中休憩了。没有高楼没有大厦的小城,是带给人幻想的小城。因为在这里,你可以一眼看到很多的星星,可以望到很遥远的天空。在太原的呆久了,还是觉得小城好,不只是静,而且平和。在那种地方,不可能在七八点钟的街头静静地散步,不可能有心情去体味一种自然的声音。每次,我都在城市与荒郊接壤的地方,伫立很久。通俗点说,这是文明与野蛮的交接点,不过现在街上连野猫都看不见,就无从谈起了。
街上没车,零零散散地在路边有点出租。超市还开着,其他的店面很快都关了。小城市睡得快,安静得像个宝宝。和父亲走了一路,聊了一路,大了,也该想想未来了。我觉得自己还没有一颗足够坚硬的心脏去承受这些,而时间去急急忙忙把我推到了二十四岁的门口。家门前的小路路,来来回回走了十几年,可是,却觉得是越走越陌生,越走越远,总有一天,要离开这里,去组建一个新家,一个新世界的。有时候,人是不敢回头望的,怕触碰了心头一丝岁月流失的伤感。我还年轻,可是每次回家看见父亲渐渐发白的头发,心中也有酸酸的感觉。
“夫学须静也,才须学也,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这是诸葛亮的诫子书。千百年的古训流了下来。而父亲,则用他自己的语言,教导我成长,而实际的内容,无非是这几句。我们大了,父母的手渐渐松开了,而终有一天,我会反牵父 母的手,走过未来的隆冬。
这确是一个漫长的假期,一个漫长的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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