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精神

     今天比较开心的是，排练的时候找机会打开《故宫的古物之美》，真是一本厚重的书，书的页码不厚重，但书里讲述的十八个朝代的故事和十八个朝代的古物很厚重。我在第3个故事里，看到了“酒神精神，”祝勇院长介绍了一个商代后期的文物：兽面纹兕觥，一个喝酒的器皿。

   最近喝的酒实在太多了，于是我分外的对关于酒的古物感兴趣。而商朝的酒有时代特征，这个朝代的气质，宽阔、野性、暴烈，充满想象力，充满不可驾驭的力量和不可预知的变化。

  于是有人说，假如历史不参杂一点儿酒精，它将变得多么无趣乏味。这话就像是参杂着二锅头的酒味，说着醉醺醺的大话。

  但是在商朝是有可能的，根据《神农百草》里记载，从夏朝开始采花酿酒，到商代用谷物酿酒，谷物的发酵，让谷物克服了播种、生长、成熟和死亡的轮回。这种不属于大自然的味道，一经产生就让人依赖，让人眷恋，从身体到灵魂都感到兴奋、战栗和迷醉。

   古老的商代，鬼魅和神秘，烟雾缭绕，隐秘丛林和复杂的星空，似乎暗示着鬼神的存在。而酒是鬼神交流的最好媒介。正如《尚书.君陈》，“芬芳香气，动于神明。”酒能制造幻觉，让人与神近距离沟通。酒的神秘在于它让神不再飘渺无形、行踪不定。它让神鬼变得有迹可循。

 或许我最近的嗜酒，也是因为想飞升到神性或者鬼性。谁知道呢？是人是鬼都不知道。

  当然酒不只通鬼神，还通人性的热烈与糜烂。青铜酒器不仅可以孝敬神鬼，也可以用来款待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为自己准备的青铜酒器越来越多，在瑰丽浩大的礼仪之外，青铜器还盛满了商代贵族的高贵与丰腴。

  当然除了怪力乱神和风雨如晦。我们也有单纯为了嗜酒而嗜酒的。无所谓寄托或解压，纯粹成瘾。

 当然酒能载舟也能覆舟，商纣王以“酒池肉林”为结局，在眩晕与快感中倒落。而周朝在血腥与尘埃中建立后，首先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禁酒。难以想象，不只我们现在的酒驾处分醉驾入刑，在周朝的《礼记》里，周公甚至亲笔写了一篇诰词，名叫《酒诰》。

   而周代《礼记》中，对君子饮酒也做出了制度性约束：“君子之饮酒也，受一决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

 洒如是肃静之貌，言言是和敬之貌，油油是悦敬之貌。也就是说，饮过三杯，就该旁边歇会了。此乃“三爵之礼”。

  三爵之礼在《左传》中还有记载，晋灵公想杀赵盾，赵盾想逃走，于是手下提弥明提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臣侍君宴，过三爵，非礼也。”意思是过了三爵的定量，再喝下去就属于“非礼”了。

   写入礼仪的禁酒令，在理性的约束下，终究没落，到西周中后期，酒器就很少出现。

  如同西周人饮酒，我想我嗜酒的酒精，也是为了体会人间的灿烂热烈与淫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