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科一直有条不成文的规定:禁止学生在大一期间带电脑来学校。正因为这是条不成文的规定,所以学校其实并未明令禁止新生去计算机中心开通校园网,但如果在寝室上网被辅导员撞个正着,惩罚与否、如何惩罚,自然就得看辅导员的心情了。
我们院系向来管得比较宽松,所以默默将这规定打了五折:禁止学生在大一上期间带电脑来学校。实际上,就算大一上在寝室玩电脑被项导发现了,也只是批评教育外加一份检讨而已,当然电脑还是可以继续偷偷玩的,因为春哥他们寝室和大神寝室已经亲身示范过了。不过我们其他几个寝室初来乍到还是比较守规矩的,说不让带就真不带,比如冬瓜,他虽然开学时带来了电脑,但一听有这样的规定,老老实实地让自己的电脑在衣柜里沉睡了一个多月,然后等到国庆又把电脑带回了家去。
鲁迅先生在《纪念刘和珍君》里写道:“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的。”不过遗憾的是,华科的领导向来是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我们学生的:新生刚进大学就带来电脑,肯定会整天沉迷于游戏,根本不能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大一的课又都是基础课,基础没打好会影响到后面的学习,所以这事必须禁止。实际上,学校为了督促大家努力学习所实施的举措远不止这些,比如禁止大一学生参加四六级考试,比如寒暑假把学生的成绩单寄到家去,比如从最初的断电不断网进化到后来的断电断网,比如有些院系规定每晚7点到9点半整个宿舍楼栋统一断电,强行把大家往自习室赶······
当然,也有可能,学校其实丝毫不在意大家的学习情况,只是想方设法盈利增收而已——毕竟大一的课程不算紧而且酱油课居多,再加上社团组织里的不少事情又离不开电脑,所以大家自然而然得往机房跑,而学校机房又不是福利设施,要上网自然得安时计费······好吧,我似乎也是在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学校了。
不过,就算不带有丝毫的恶意,但我也必须得说的是,学校机房的电脑配置差,病毒多,游戏玩不了,有时QQ也不敢登,基本只能浏览网页、看看视频,除了仗着华科地大物博学生外出不便之外,华中科技大学计算机中心简直就是网吧行业的耻辱。
高中三年,我除了看过一届世界杯和偶尔玩玩实况之外,既不踢足球也不看球赛,基本上把小学初中时对于足球的兴趣消磨殆尽。不过自从来了华科,尤其是来了学校机房之后,我非常主动(被动?)地重拾对于足球的关注:每次上网我都会先浏览一遍足球新闻,然后把最近几场英超和西甲的比赛集锦找来看看,最后去逛逛虎扑论坛,欣赏各位懂球帝的精妙论断。我本来一直只是皇马球迷,但从这时开始我也成了曼城球迷,不过只能算半个曼城球迷,因为我真正喜欢的并不是曼城,而是大卫·席尔瓦。
寝室里熊棋是巴萨球迷,而冬瓜是劳尔人迷,自然和我站到了一队,至于赵翰,他是艾弗森的脑残粉,所以和我们三个八杆子都打不着。
我还清楚地记得大一上时的首轮西班牙国家德比。那是穆里尼奥执掌皇马的第二年,而鸟叔的首场国家德比就被巴萨虐了个0:5,如果这个赛季又被无情吊打很有可能帅位不保。不过,2011-12赛季初期皇马一路高歌猛进,而巴萨却略显疲惫挣扎,首轮国家德比又是皇马坐镇主场,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如果这次还是赢不了巴萨,那我团以后就只能当一个安静的送分童子了。
我和冬瓜对这场比赛很是期待,而熊棋也自诩巴萨绝对不会输给皇马。鉴于寝室没有电脑,比赛时间又是很西甲的凌晨四点多,所以我们只好出去看这场比赛。当然,首选观看地点就是网吧,不过熊棋觉得去网吧看球赛只能各看各的,太没氛围了,所以建议我们三个去宾馆开间房,并买点宵夜啤酒,好好欣赏这场比赛。
那天晚上的具体行程是这样的:我们三个先去东校门外的速8开了一间“电视能收看CCTV5”的房间,然后去网吧上网,上到凌晨一两点钟我们三个出来吃宵夜。不过当时正值寒冬腊月,武汉夜里冷风刺骨,我们只吃了一会儿宵夜就撑不住提前回宾馆了。正因为回得早了,离比赛开始还有一个多小时,又困又无聊却又不能睡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比赛刚开始本泽马就利用巴萨后防失误闪电破门,我本以为胜利在望,结果后来巴萨连扳三球,彻底断了我的念想。自然,看完比赛回寝室的路上熊棋兴高采烈,而我和冬瓜沉默不语,当时在路上还碰到不少激烈讨论这场比赛的Huster。
后来有了电脑,虽然断电但不断网(大三之前),所以任何重要的比赛我们都能在寝室里看了,只是需要断网之后为节省电量就得赶紧睡觉,而等到比赛开始时又爬下来打开电脑。这样不用晚出早归,又节约了money,唯一的弊端就是我们三个看球时容易兴奋,会吵醒熟睡中的赵翰······
最经典的一个故事发生在大一下的某个周中,欧冠半决赛第二回合,皇马主场对阵拜仁。
第一回合皇马1:2不敌拜仁,不过我和冬瓜都觉得皇马这次回到主场肯定能逆转拜仁。一开始,我们三个是各自用各自的本子在看,虽然笔记本的续航能力一直广被诟病,但在省电模式下看完一场比赛还是没问题的。上半场皇马2:1领先,扳平了总比分,不过由于上周末正好是西甲第二轮国家德比,皇马拼尽全力2:1击败巴萨确保了西甲冠军,所以到了下半场,皇马球员受限于体能因素就略显疲态进攻乏力了。
等比赛进行到60多分钟,比赛还是2:1,熊棋便说:“这怕是要踢加时啊!我们三个的本子都只能刚好撑够90分钟的比赛,所以干脆我们三个一起看,关两台电脑做备用电源。”——不得不为熊棋的深谋远虑鼓掌!这场比赛果然被拖进了加时,冬瓜的电脑第一个倒下,我们三个便挪到了熊棋的电脑上继续观看比赛。结果加时赛双方也未能破门,又得进入到点球大战,这时熊棋的电脑也应声倒下了······所幸的是,我的电脑撑过了残酷的点球大战,但不幸的是,皇马却没能更进一步。鸟叔执教皇马三年,这一次是他离欧冠捧杯最近的一次,只能说乃时也,运也,命也。当然,后来欧冠决赛切尔西上演惊天奇迹,所以回过头来看,就算皇马进了决赛也未必敌得过蓝军的这帮老兵。
后来,我们三个一起看球的时候熊棋还会时不时提及自己那次机智的举措。轮着笔记本看球赛,这种在特定情形下发生的特定故事,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要远远比球赛本身更为值得铭记。
等到了大三下的那个夏天,大学四年里仅有的一次世界杯终于来了。这届巴西世界杯里有许多比赛我现在都已经淡忘了,但我应该一辈子都会记得我们一大群男生几乎每都疯狂宵夜的场景——宵夜摊上四张桌子并在一起,正对着大屏电视,十几个人坐成一排,喝着扎啤,吃着烧烤,看着比赛,气氛high到不行,每晚两场比赛,看完正好是第二天清晨,回寝室补完觉当天晚上又要继续走起······可惜最后决赛的时候我们都在中兴实习,只能在员工宿舍里看完这场比赛,如果我们还是在东校门外的宵夜摊上,简直不敢想象那会是多么热闹的一番景象。
而我大学四年期间,唯一喝吐的一次就发生在那个夏天。
当时期中考试刚结束不久,离期末考试还很遥远,再考虑到世界杯即将到来,所以我们四个寝室决定一起出去宵夜,算是为世界杯预热。不过那次我们四个寝室的人并没来齐:我们寝室倒是都来了,但对门寝室只有刘博来了,稼轩他们寝室只有稼轩和柏先军来了,而姚妈他们寝室只有小强没来。
一开始大家并没喝太多酒,似乎也没有要喝太多酒的意思,这次宵夜或许像往常一样,尽兴即可,而酒只喝到适可而止。但两件酒过去之后,大家突然活跃了起来,有点要相互之间捉对solo的意思:先是姚妈非要找赵翰刚正面,接着刘博和熊棋也进入pk环节,而稼轩点名说要看看我的酒量······
酒自然是越喝越醉,而越醉就会越要继续喝,于是越喝越醉,越醉越喝,反反复复,恶性循环。我记得后面两件酒上来的时候,一件比一件喝得快,尤其是第四件酒,明明大家都喝得差不多甚至是不能再喝了,但这件酒不知是谁点的,而且刚搬过来就被大家给喝没了······最后大家偏偏倒倒,相互搀扶着走在回寝室的路上,虽然很醉,但都很兴奋。一路上好像我们聊了很多,可是我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当时稼轩不断对我说:“这次没把你试到底,但我记住你了!我记住你了!”。
稼轩确实很醉了,但其实他也把我试到底了。虽然我喝得并不是很醉,也不想吐,但喝得已经涨得不行了。回到寝室躺在床上之后我还睡不着,就和冬瓜、赵翰聊天,而熊棋倒是一上床就睡着了。聊着聊着我起身去上个厕所,结果刚进厕所我就直接吐了起来。我在厕所里还没吐完,冬瓜就进来把我推开,随之他也吐了起来。这时,赵翰就站在厕所门外,一边狂笑不止一边看着我俩吐······
后来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强来敲门,就说姚妈昨晚喝得不行了,差点送他去医院。原来姚妈回到寝室之后已经没力气上床了,就坐在座位上睡着了。睡到早上醒来,姚妈准备起身去上厕所,人还很醉四肢也无力,刚走两步姚妈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以姚妈的吨位直接砸在地上所产生的破坏力可想而知,小强瞬间就被震醒了,并赶紧叫醒了刘威和邓信,准备送姚妈去医院。但是姚妈却非常舒服地躺在地上,淡淡地说了一句:“我没事,就让我这样躺会儿。”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这篇文章本来的题目该是这个,但写到这里时我却特地把题目改了,因为突然意识到这是稼轩的词,未经允许自然不得擅自盗用。而稼轩把我灌吐的那次,貌似是他和我们寝室第一次在一块喝酒。当然,随后世界杯期间大家又在一起频繁喝酒,甚是愉快。可惜到了大四稼轩由于身体原因不再喝酒了,现在回想起来颇感遗憾。我还记得散伙饭那天我敬稼轩酒时,稼轩仍旧喝的饮料,不过他说:“等你下次敬我时,我应该就能陪你喝酒了。”
但愿会有那么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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