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见花红

《日见花红》

我咽下这个月第一口热水，热泪盈眶。

我选择写在纸上，用陌生到、拙劣的笔迹表达，表达满腹茫然。

“相逢不晚，为何匆匆”，一天间，脑海只循环这一句旋律，但也只是想一想，没什么好讲。

依稀听说，吃一堑长一智之类，但我不懂得个中奥妙。我可能，这小半生的理智，都生在了尴尬里，即这如老奶奶脚后跟般粗糙的脸皮之后。

所谓随着受伤结痂而增加的自制力，我所发觉的，只不过是能控制自己不要在一句话的结尾加三个句号，避免一种外在的滑稽。对，是外在的。

冬至过后，仍愿着单衣；出门要抓一大把东西，也不想背一个书包。身外之物是累赘，我怕极了繁复，像情绪像灵魂这种令人恐惧的存在，我是用泥浆将它们牢封在舌头下的。我开口，也说不出来。我往前走的每一步，都与我的日记本吻合，但我实在不想又多产一份垃圾，毫无纪念意义又全是肮脏不堪入目，可这败笔又不能令软弱的我狠心抹去。始终处在这尴尬的高度，瑟缩而委屈。

我最不缺的就是倔强，但我怕别人的倔强，也怕别人的不倔强。由此我便无法长久待在一个有人的地方，但我喜欢看这些朝气蓬勃的人，不敢惊扰，仿佛是我一开口，就把这股气打散了。我知道死水潭一时半会鲜活不起来，但它也不依恋一个隐约透露着悲情与乏味结局的小方圆。

剜去双眸，世间哀乐无处可逃。

失去一切见解，一切乐趣，一切不满。黑白皆美，贫富皆无过错，上坡下坡也都有路可走。早先听说过包容，我可能理解成，红橙黄绿都是色，酸甜苦辣都是味，悲欢离合都是情，没什么好计较。

我读奇奇怪怪的“诗词”，记复杂枯燥的双调变式，四处求问，在手机昏光的体贴中，我才有了落泪的伤感。书到用时方恨少，这许多年都以一目十行的方式读书，故事与感情把握七七八八，而里面的句子细节描写，我却几乎全不记得。也任性，只看不记，已经好几年，我却仍搞不清慢调衬字，没有定断优劣的自信。

这么多年不务正业，倒也没养活过任何生命，也没写出什么至少令自己满意的东西。谈及旧业，我还能表现得不以为意，道:我有一辈子时间修习嘛，算不得半途而废。多有涉猎是因为年幼时的全部希冀，思量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需要什么我再去精练。话是这样说，并说了十余年。但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一切有多勉强。因为我从来不肯正视自己，咬着嘎嘣脆的小牙儿硬撑，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放不过执念。

直到现在，冬天了，又临近纯洁，抵达我的二十岁。

我也算平静地接受，我一无所有并且一无所知的现状。这二十年的嘈杂和艰难，没能给我带来一点光鲜的东西。只有自愈，才有资格，开心地旁若无人地嚷嚷，不会让寄生在皮囊下的晦涩毁了我的一切美好。

突然想起上午看到的个签:给我买一支口红好吗？我会还给你的。

其实我只是个流氓……

超爱吃榴莲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