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

         1996年我认识了一位白小姐，她出生在冬天，所以我叫她白小姐，那年却没有下雪，她和她的家人住在一个老合作社商店下面，一到下雨天雨水就会积到白小姐她们那小小的房子里，屋子里只有床、和做饭用的东西，她告诉我说在这小小的房子里，她和她的父亲母亲有过很多很多的快乐，父亲母亲修好了房子，有两层楼，修房子的钱都是东拼西凑的，当然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钱去买家具，还是只能住在小房子里，而我也时常听她母亲讲起她孩童时代，小时候的她长的圆圆胖胖的，大人们看到就会去亲亲她，捏捏她的脸。

        没过多久，她们一家人就搬到了新修好的房子里去住了，房子很空，唯一的家具还是床，隔壁的一栋房子是她外公外婆的，外婆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外公对白小姐也很好，但是她总说外公对她很客气，不像亲人。因为她的亲外公在她还没记事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的记忆里也无法想象外公的模样，只听她母亲说过外公抱过她，而现在的外公是她外婆改嫁后的丈夫，她每天都会跑到外婆家里去看电视，外婆家里有一台黑白电视机，晚上父亲母亲就会抱着她看电视，一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播放的老片子，她看了没过一会就睡着了，父亲就抱着她在怀里睡，直到看完后她们一家三口回到了自己家。

        几年过去了，我见到了她的父亲，我很羡慕她有这样一位父亲，她父亲文化程度不高，不喝酒，不抽烟，不打牌，他靠自己一步一步去打拼，给了她一个完完整整的家，一个有家具，有电视机，有她自己的小房子，我没有过多的去打听她父亲是做什么工作，只知道他父亲做过很多工作，我明白她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他很疼她。因为他的第一女儿在19岁时得了重病去世了，我能想象得到一位父亲失去自己亲爱的女儿时的痛苦。她也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她父亲只跟她说过姐姐很听话，很懂事，之后就再也没听她父亲说起过。一年冬天，她要上小学了，她父亲把她送到了城里的小学读书，上了一天学，回到家里她父亲发现女儿感冒了，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她上课迟到了老师让她站在外面上课，她父亲没说什么只对女儿说明天爸爸送你去上学，第二天，她父亲找到了老师，对老师发了脾气，当天就转学走了，她父亲又找到一个乡下的小学，给女儿办了入学手续，转眼间她已经五年级了，她父亲发现她和男孩子一起玩，她父亲还收到过一个男生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他父亲没有对女儿说太多，只是从那时起，他父亲不让她和男孩子一起玩，给她定了门禁，几点钟必须回家，父亲陪伴她的时间不多，和女儿的话也越来越少，他常常挂在嘴边的是女儿好好读书，长大以后才有出息，他努力地为她女儿挣钱读书，而这些年她母亲去了外地打工，母亲爱打牌，没有给家里寄过多少钱，他父亲这些年很辛苦，又当爹又当妈，她很听父亲的话。

          读小学时，她说她和她的朋友们组了个组合，具体名字她说她忘记了， 她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喜欢唱歌跳舞，性格特别活波，长的也挺好看的，学校组织什么文艺活动她都会参加，和班上女同学们一起办学校里教室里的黑板报，她说她喜欢做这些，小学时她父亲还给她报了英语培训班，因为那时乡下的小学没有教英语的老师，她说她那时还特傻的组织个别同学们听她来教英语，我问她都教什么了她说就读几个单词啊！然后就上课了，她特别讨厌数学课，一上数学课就找同桌讲小话，从来都不听数学课，数学作业从来都是抄别人的，数学老师是个40多岁的男老师特别严厉，特别凶，这就更让她讨厌上数学课了，数学老师也知道她不喜欢数学课，就跟班主任说起她的事，班主任是个30多岁的男的，特别慈祥，对学生特别好，就算他一脸严肃的对你说话你还是会觉得他和蔼可亲。我偶然间翻看她小学同学录知道了有一些男同学喜欢她，留言板上写了一些：其实我也喜欢过你、你很漂亮、我很羡慕你、长大以后当明星了不要忘记我、好好读书、考上理想的大学、之类的话，我问过她，那时候有暗恋的小男生吗？她浅浅笑着回了我一个有，我也回了她一个微笑。

        一年春节，我去到了她家吃年夜饭，她母亲在外打工好几年都没回家，所以安排年夜饭都是在她外婆家，她外婆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来了好多人，圆桌上都坐满了，她说她们家每到这个时候是最热闹的时候，她说来的最多的是她外公的儿子们还有儿媳妇儿还有外公的孙子孙女，我没看见她和那些长辈说话，只是叫我多吃一点，她犹豫了很久悄悄跟我说叫我快点吃完跟她回房间去，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放下碗筷跟她回到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