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叶一天天长高了。
他是很早的时候注意到这个事情的。早到什么时候呢,早到他刚来这里时,早到他夜里睡不着想到妻儿单薄的身影时,早到他扒那扇铁窗低头看见一点缺少阳光的嫩黄色时。
他在等,等草长过窗沿,然后就是他的了。
有生命却无意识的草有着长长的、锯齿办的叶子。他知道这种草不能吃,却不知道这种草叫什么名字。
姑且就叫野草吧。他想。也算有个名字。
等野草的叶子长高的日子,他经常会扒着窗的铁栏杆,伸长了手,把长了老茧的手掌放在草尖上。风吹动野草的时候,在他手心晃动的草尖像是在挠痒痒,又像是天真爱撒娇的孩子。
他鼻尖清晰地嗅到栏杆的铁锈味,却有一种闻到的是野草芳香的错觉。
他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
“喂,你不去了?”是有人在叫他。
他其实真的不想出去,他只想待在这个阴暗潮湿的房间,享受窗下野草的“撒娇”。
但他知道,留在这里太突兀了。这里到点不允许人在,也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除了他。
“来了。”他哑声应了一声,把手收回来。他慢慢走出去,不曾回头。
这个点,是放风的时间,少有的可以晒太阳的时间。
阳光下,他仰着头,皮肤实在过于苍白。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支撑到野草长高,不用扒窗抬头就可以看到。
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阳光,他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如果阳光能收集起来就好了,他肯定用他吃饭喝水的小碗,装满带给野草,就算自己饿着也没关系。
某天,他习惯性的看那扇铁窗,野草的草尖堪堪长过窗沿。
他少见的笑了。一个人的时候,他是什么表情也没有的。
他不忍心扯掉那片草叶了。
他走出了房间,走到了阳光里。
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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