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小孩们三五一群一起疯玩了几年,春天用报纸制作风筝,放上天断了线掉落在屋顶,赤脚踩着黑色瓦片爬到屋顶去捡风筝,顺着着落点一路踩碎了片片瓦片,即使站在几十米高的楼台上也没丝毫畏惧;夏天随手捡个树条,栓上线,跑到田地里捉几只田鸡,再狠狠往地上一摔,摔它个七昏八晕把腿栓在线上,然后风一般地呼啸着跑去河沟里钓起龙虾来,每每傍晚时分大伙们总能钓个半桶,待回到家那些张牙舞爪的龙虾就会被爆炒变成餐桌大餐,简直是绝了;到了酷暑天,知了就开始叫嚣,好不热闹,他们捉知了的热情犹如七八月的毒太阳那般灼热,明晃晃的阳光晒得雅芸和伙伴们脸蛋通红通红的,他们捉到知了摘掉翅膀后放在各自的塑料袋里,等到大家实在热得发昏便停下来比谁捉的多,如果谁捉到了那种大大的黑蝉就会被围观,简直比中了彩票还欢呼雀跃;秋天隔着田埂亦或几道田埂自摘自家的菊花,中途休息的时候又开始比谁摘的多,小小的身体淹没在花海里,也淹没在大人们的欢笑里;冬天打雪仗,过年放烟花、扔鞭炮、吵吵闹闹,分分合合……
九岁,雅芸上一年级,每天随着五点半的闹钟起床,洗漱完吃好早饭和村里同龄的小伙伴一起迈着小步伐走上七八公里泥路到乡里的小学上学,而放学总比上学多了份轻松惬意,伙伴们总会绕更远的路去撒欢下,或跑着或手拉手或走或停,总有新鲜玩法。
唯一令大人头疼的事情就是中午吃饭问题,雅芸这些村里的孩子是这所学校离家最远的学生,大人骑自行车去学校估摸着也要超半个小时,每天走路单程基本也要走上一个多小时,其他同学接回家吃饭完全不是问题,而这帮孩子们总要依仗那些村里已经上了高年级的哥哥姐姐,他们可以骑自行车回家吃饭,待他们吃好饭,各自的家人会托他们给自己的孩子带饭,其他孩子倒是有爷爷奶奶准备饭菜,虽然饭点晚些,但总不至于饿肚子没饭吃。雅芸从小就没有和爷爷奶奶生活过,自然也没有得到任何的疼爱,他们把所有的疼爱留给了雅芸小两岁的堂妹,就是爸爸弟弟的女儿,他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那个堂妹,即使他们看见雅芸也会当做没看见,自顾自地把堂妹唤着宝儿,所以从小雅芸没有叫过爷爷奶奶,权当是没有爷爷奶奶的小孩。
自然雅芸吃饭是没人准备好了的,当时妈妈整天在服装厂上班,爸爸开始做去小工,姐姐已经去了镇上读初中,办法总是有的,妈妈每天早早准备好饭盒再去上班,有时候是盖上一个荷包蛋,有时候是炒个昨夜的饭打个鸡蛋做蛋炒饭装在饭盒里,有时候会炒个菜压在饭里,上班前把准备好的饭盒放在雅芸的书包袋里,书包也是妈妈缝制的布包,放完书本也只有一点空间,塞个饭盒倒是满满当当了,这样就算是解决了雅芸吃饭问题。
天气不热的时候还算可以凑合,待到上午上完四节课,过了饭点等到村里其他小伙伴的饭也送到了,雅芸才会小心翼翼拿出饭盒开始吃,她对此也有点小心思,她不想做个异类,不想让别的同学认为她是个没人爱的孩子,显得特别。
后来天气开始转热,特别是到了夏天,一早上闷着的饭到了吃的时候开始有些变质了,那时教室也没有冰箱或者冷柜,只能扒拉饭闻一闻看能不能找出好的一点,闻不太出味道的饭就吃了下去,回到家也只能跟妈妈说了早上带出去中午会馊掉,妈妈在那天估计也想了许久,第二天请了假亲自给雅芸送了饭,那一次特别的香,特别热气腾腾,是番茄炒蛋还有四季豆和红烧茄子,特别好吃,雅芸一股脑儿全部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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