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和我争吵

作者: 根号1159 | 来源:发表于2022-07-14 00:01 被阅读0次

    虫鸣声响起时,配合着阳光,在夏日里显出某种无限的波荡。嗡嗡的声响,如风扇缓缓转动,进而缓缓地响起,声音激起来的时候,虫鸣时而配合,时而散漫惯了,毫不留情。

    是蛐蛐?我并不知道此时或彼时我所听闻的虫鸣归属于哪一种虫子,也并不知道何处传来,我在屋内,候着窗外静心听着。

    虫鸣似是很激动,一声尚未下去,便另又响起,急促而不着边际,接着另一股虫鸣——沙拉沙拉的声响奏起,盖过了天一般。我总觉得,夏日最骇人的除了轰雷贯耳的雷鸣,便是这厮的弥天之音。我不觉得那存在某种欢乐,即便我经受了许多,在久经冬春后新绿时,好如初闻般的闻见了一声虫鸣,只觉得括噪,以及对夏日无常的炎热的一丝愁悯。

    往常我总觉得,虫鸣是悲的,夏也是悲的,向来如此。有时候讨厌起了自己,夏日使我焦躁、焦渴,使我感到不清醒。每当这时,虫鸣一响起,耳朵所闻的,比眼中看到的、比肌肤感受到的要清晰许多,是一种实感,不存虚我的妄念,然而耽于这奇特的情思下,虫鸣召我入了魔,眼角隐隐约约蒙着沙子,进而整个脾胃与心脏都被船索拉住。

    我讨厌起自己,在夏日迷蒙住的心绪里,在夏日的屋内自给自足式的自洽着、想象着,浪费着时光,懒人拾荒般地挪动浅浅的身躯,留下的足印也潜的可怜,绝对不会被人发觉,甚至不被承认过。因此,有一会儿我时常用谎言欺瞒诱惑自己,当然我很讨厌这样,讨厌的不仅仅是撒谎的行为,更是自己混沌的灵魂,迷走的精神。

    谎言的过程首先是从自欺开始的,我让自己沉浸式的徜徉于此谎言里,让自己愤慨,让自己迷离,让自己感动,让自己有了一种我至少爱着我而活着的——守身如玉般的想法,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好人,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人,让自己成为一个受害者,一只可怜的小鸟……

    晚间那不绝于耳的虫鸣又跃动起来,从窗外进来,候着窗台前的我,就这样坐着听,似是靡靡之音,然而我却觉得那已经遮住了整片天。虫鸣下去了,不知是怎样,好像是绝唱一般。许是死去了,虫儿的寿命简直就是一根香。又响起来,这次不是一开始的那边,而是更远的一处。能通过声音判断距离,好像确实是个本事。

    漆黑的景象里,暗绿盈动着,短而微茫。那微茫是我屋内的灯光所映,灯光映着我,我看着微茫。霎时,虫鸣大作,天好如被盖地严丝合缝,我的目光在黑夜中逡巡,被黑夜濡染出一种胆怯。这就好像突然传来的雷声。

    我仍旧看着,当虫鸣下去的时候,微茫好似已经凝固,时间好像滞留了,我没有了实感,存在于此的感知、对稀薄空气的敏感全部涣散。我刚刚我一定挣扎过了,一定,不知为何这么想(这是在对自己撒谎)。接着我又想:“挣扎了,但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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