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扫完雪回来,一看表,不知不觉已经扫了一个小时。
一楼刘老师不到六点就出去扫雪了。七十多岁的人了,看来是真的觉少了,起那么早。我知道,他的辅导班这几天一直在上,他早早起来打扫雪是为了他的辅导班。但我也不能只这样妄议他,毕竟,打扫出来也有益于大家走路。而且,每一场雪都是刘老师第一个出门扫雪。
我是被刘老师铲雪的大铁锨吵醒的。
记得昨晚雪下得很大,天气预报说有暴雪。我掀开窗帘看看,好像外面的雪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暴雪大。雪已经停了,外面什么东西上都是雪,汽车只能看见车身看不见车窗了。我赶紧起床去楼下扫雪。
刘老师已经把扫雪工具都拿出来了,两张铁锨,楼道里的两把破大扫帚。这扫帚一把是我家的,一把是他家的,平时没事都放在楼道里。
刘老师年前才买的专门铲雪的大铁锨很管来,推一锨下去,就出来一条三四十公分的路。他已经推了好几锨下去,不过这次雪比以往都大,一锨推几步路就推不动了——雪太多了。刘老师看我下楼来,感慨说,这雪还不得十公分厚,不过照我看来,没十公分也有好几公分,是场大雪。
看看刘老师打扫出来的地方湿漉漉的,我很纳闷,昨晚没下雨啊,开始时下的小冰粒,然后才是大雪,怎么地是湿的呢?不过再想想,小冰粒落地也会化一些的,这就是了。管他呢,打扫吧,反正比先下雨后下雪好打扫。
我抓过扫帚,想先扫雪,可是才扫了个边就扫不动了,只好放下扫帚再用锨。我用锨推雪,发现不行,这原先的铁锨太小,推几步雪就都掉下去了,我只好一锨一锨地铲起来往旁边树丛里端,端得一小片地方雪少了,我再用扫帚扫。
刚干了一小会儿,刘老师就抱怨说:“这雪太大了,楼上的其他住户怎么不下来扫雪呢?要不咱叫他们下来扫雪?”我一听,笑了。我问刘老师:“这么多年了,你啥时候见他们下楼扫过雪?这事不得靠自觉?算了,咱能扫多少就扫多少,实在不行扫出条道来就行。”我说的没错,住上这楼十几年了,下雪后靠着打扫的是刘老师,原先还有他爱人刘大嫂子,但是从去年冬天刘大嫂子身体不好了,怕见风,所以只打扫了一次,就不出来了。曾经,五楼西户的老头下来打扫过,三楼西户偶尔下来打扫过,一楼西户打扫时候多一些,但是现在的他们都不住这儿了。现在,除了我和刘老师,不管老住户还是租房客,都没人下来打扫雪,不管哪一场雪。可是,这又有什么要紧呢?这不是紧急任务,我们可以慢慢扫。
刘老师继续用大铁锨铲雪,我仍是小铁锨和扫帚交替着用。
又打扫了一阵子,刘老师放下大锨回家了,他说家里壶里还烧着水,他得回家看看。他也累得慌了,得停下歇歇。年前的几场雪,刘老师都能一气打扫完,看来这次雪确实是大了不少,毕竟他也七十多岁的人了。
我拿起他的大铁锨继续打扫。我的脖子疼、肩膀疼还没好,不过打扫起来也没觉得更难受。那就继续干,打扫雪权当锻炼身体了。
我们楼前的南路南边上停着有汽车,想把雪送到路边树丛里就得绕着走,打扫起来确实费劲,最后没办法,只能把雪推到路边。
用大铁锨确实很好干活,一会儿楼门口西边的一大片就打扫完了。我继续往东打扫。整个小区里,就我一个人在下面打扫雪,也挺有意境的。这时候想起老舍先生《养花》那篇文章里的话“有益身心,胜于吃药”“不劳动,连棵花也养不活,这难道不是真理吗?”打扫雪也是有益身心,劳动锻炼身体,这难道不是真理吗?
刘大嫂子出来了,一看有风,赶紧缩回楼道里。我劝她赶紧回家,别出来,要不被风抽着又是个大问题。
慢慢的,别的楼道有人出来打扫雪了,有的是打扫自家车上的雪,西边楼道的人是打扫他们楼门前的雪。边除雪边听着别人打扫,忽然想起来酒桌上的一句话:各扫门前雪。这酒桌文化来自劳动,可见我们的文化从来都是一体的。
刘老师又出来扫雪了。楼门东边路两边都有车,我俩只能把两车之间的路打扫出来。
刚才刘大嫂子说,其实不用那么打扫也不要紧,现在已经打了春了,雪化得快。是的,我知道,从我早晨一听见刘老师在楼下除雪我就想到了。上一场雪还是年前,还没打春,我们扫了,可是天气很快暖了,雪很快化了,要是那次我们不打扫,雪也绝对待不过两天,可是扫雪的那场劳动锻炼却是赚了。常听母亲说“打了春的雪狗也撵不上”,这是极言春雪化得快。母亲尽管这样说,可是那些年在家时,哪一场雪母亲不打扫呢?下雪,扫雪,这是一种生活态度,所以,我还是下来扫雪了。女儿上大学以后那几年我没下去扫雪,想的是反正我女儿不再踏雪走这些路了,现在想想那时确实是自己狭隘了。
刚打扫完楼前的雪,天空的雪又开始飘下来了。今天预报还有小雪,不过没关系,等雪彻底停了,再打扫也好干活了,就算是化,也绝对化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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