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某位前任领导在被调离前,与我进行了一次谈话。
不同于以往工作谈话,应该说是朋友间的聊天。她表达了对我的不舍,说在这么多员工当中,最舍不得我。
我说,我倒是对你有愧疚感,因为论业务能力上来说,我并不是最出色的。一直以来也没能帮你更多。
可是,她却说了一句,“可是,你是最贴心的,你最懂我。”
工作这么多年,我一直都不懂得也不擅长除了做事以外的所谓的“职场规则”。如果说遵循某个规则的话,那也仅仅是“单纯做事,把它做到符合内心的标准”。
很少去想怎样去做一个讨领导喜欢人。这是受我的人际交往方式影响。对人对事总是自带疏离感,无法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我一直以为,只有业务能力强的人才最受领导的青睐,因为工作能力和成绩胜于一切。而我深知在这方面自己从来都不是最出色的,因而从不期望能够成为这样的人。
我明白她的意思。
我懂她的辛苦。作为一个基层单位的女性领导,所承担的压力和重任超出想象。因此,对于她下达的工作任务,我从未有过任何抱怨,即使超过能力范围,也尽力去完成。
我懂她的心思。作为一个团队的负责人,管理员工甚至比拓展业务还要面对更多困难。因此,我对于“不公正”的待遇从来没对她有过任何过激的言辞和举动,甚至主动帮助分担力所能及的事情。
也许,一个“懂事儿”的员工,即使笨拙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比一个能力强悍但性情飞扬跋扈的人更容易让人接受吧。
同事要在某个活动中做经验分享。
她的工作能力一流,可就是遇到说话写东西的时候就表达不出,硬生生凑了几十个字发给我,让我帮帮她修改。
“我知道我写得东一句西一句的,别人也看不懂,可是我也知道你懂我的意思。”她在微信上说。
我的确懂她的意思。这基于我们相识多年以及我自身对于这些工作内容的经验。
最后修改完成时,我已经将这几十个字扩成一篇2000多字的稿子。另外,深知她在公众场合极易紧张,我将座谈会的自我介绍、开场白以及最后的致谢、结束语一并写好。
她只需要照着念完即可。
我曾一度执着于自身的缺陷而长久地认为自己着实是个平庸的人。
比如,人前总是过于沉默,不善表达,不够能说会道。工作能力一般,只是勉强做到还算合格。不深谙人情世故,无法与人保持深切的联系和情感交往,甚至包括关系亲近的家人。
直至后来,意识到每个人都有所谓的“缺陷”。这并无法改变。唯有接受现实和事实,然后凡事尽心尽力即可,不必过于强求。对人尽量保持基本的善意,同时,不期待别人的褒奖,也不过分执着于他人的点评。
这让人平和、安静。
听到有人说:“女孩最好不要太聪明,即使聪明也任性点。太懂事的女孩儿往往比较辛苦,这话是含着眼泪说的。”
《请回答1988》里,德善一家吃早饭。
冰箱里只有两个鸡蛋,姐姐宝拉和弟弟余晖都要吃煎蛋。德善看着为难的妈妈,说了一句:“我不爱吃煎蛋。”其实,她也想吃。并且,妈妈也知道。但鸡蛋还是分别给了姐姐和弟弟。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因为与姐姐的生日只差三天,每年德善都是“提前”过生日,这样,父母只买一个蛋糕,准备一桌丰盛一点的菜肴就行了。
父母不是不知道她的委屈。只是,家境窘迫,总有人要让步,受委屈。姐姐是长女,重点大学的高材生,吃穿用度一样都不能少。弟弟年纪最小,理应偏爱一些。
于是,只能委屈德善。
人的脾气秉性是与生俱来的么?即使德善是家中的第二个孩子,她也不会一出生就懂得自己应该尊重姐姐、包容弟弟以及体谅父母。
因而并不是,那应该是后天的成长环境中塑造的。这种塑造,源自于周遭人对待她以和别人区别性的言语和行为。
它压抑了这个孩子原本应该无理取闹的天性,促使她过早地成熟、敏感,直至她成年后一如既往使得这种幼年时根植的秉性继续生长。以至于后来与自身脾气秉性融为一体,让她分不清这是天性还是被外界强加的、赋予的质素。
性格即命运。
德善后来与阿泽在一起,这令很多人感到意外。其实,也不意外。阿泽清晰单纯的爱意从未有过任何犹豫和改变,尽管他多么不善言谈,甚至害羞腼腆。然而,德善想要的不就是多年来家庭未彻底完全给予她的爱么。
懂事与否,是否应该体谅、理解他人,该如何做,是否要改正,都没有定论和标准。
没有哪一种性格是完美的,也不是所有问题都会有答案。
对于过去无法理解,无法更改,对于当下依旧多重纠结和担忧,想想未来无从谈起。
那就顺从自己的心走下去。
不强求自己,也不强求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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