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

#突然想以短文的形式记录下一些东西#

我叫V，一个流浪的炼金术士。

第一站、束缚

7月，南半球的冬季。城市里到处是积雪。大部分的商店早已关门，人们匆匆行走，在雪面上留下一串脚印，有平行，有交叉。但有一家店还开着——那是巷子深处的一家店。没有挂牌，也没有店名，只在门口画了两笔粗略的简笔，让人知晓这是一家店。

暖黄的灯光从屋里透过玻璃折射出来，似乎有莫名的吸引力。路过的女孩不由自主向它走去，她走到店门口，推开门，听到“叮当”一声。室内与室外寒冷干燥的空气形成反差——暖黄的灯光，燃烧的壁炉发出“噼啪”的声响，空气中散发着一种奇特的香气，难以描述，但却是很舒适的味道。深红色木头架子整整齐齐的靠墙排列，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不同颜色的玻璃瓶子。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当女孩仔细观察这些玻璃瓶子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女孩身后传来。

“是，是的。”女孩有些慌忙的回过身，她看到一个栗色短发的少年，身上穿着中世纪魔术师的袍子。

“我想找一名炼金术士，他就住在这附近。”女孩接着说。

“我想我就是那名炼金术士。”少年笑了起来，灯光映衬着他的笑容仿佛午后和煦的阳光，“那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少年重复问道。

“是的，但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也许我们可以坐下慢慢说。”

少年把女孩带到圆桌前，桌子靠着壁炉，跳跃与闪烁的火焰，将空气烘烤得温暖。桌上放着两杯黑咖啡和一小块蛋糕，女孩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然后抿了抿嘴，皱着眉放下咖啡。

少年看到以后笑着说：“你不等等吗？”

“等？”女孩有些疑惑。

少年点了点头。他用勺子搅动杯中的咖啡，勺子与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灯光照映着浅棕色的液体，有些许细微的颗粒在液体中随着勺子的搅动而上下沉浮。

“对啊，等等。等咖啡末沉到杯底。”

“我无法等待，那些「线」拉扯着我，它们让我无法等待。”女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

少年有些疑惑，他想了想，然后站起身，走到木头架子上，拿了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的物质类似液体，但却又不甚相似。他走到女孩身边，打开瓶子，金色的粉末从瓶内飞散开，宛如金翅的蝴蝶。一根根白色半透明的丝线在粉末中显示出来。

“是这些吗？”少年指着丝线询问。

“是的。”女孩似乎更慌乱了，“你能帮我铲除它们吗？它们控制了我的生活，将我的生活变得一团乱。”

少年摇摇头。他的手指顺着丝线的走向，到达丝线的源头——从心里蔓延出来的，环绕周身的透明丝线。它就像是一个茧。

“你知道蚕吗？”少年问，“它吐的丝将自己包裹起来，由自己挣脱。那些没挣脱的蚕，被困在茧里渐渐腐朽。”

他将剪刀放到女孩手里说：“你就像「蚕」。”

女孩拿起剪刀对着其中一根丝线，但迟迟没有下手。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她将剪刀放到桌上，双手捂着脸，声音有些梗咽：“我做不到。”

少年没有说话，他拿起瓶子，那些纷纷扬扬的金色粉末又重新回到玻璃瓶内，就像某种液体。他走到女孩身边，将手帕递给她：“如果一个蚕没有吐丝，它必定会腐朽。那些挣脱了茧的蚕，也不过是在茧的上方凿出一个让自己得以通过的洞口。那些线依旧存在，不过已经丧失了束缚的能力。”说到这里，少年拿起桌上的剪子，在空中虚无地一剪，“你无法铲除那些丝线，只有「凿」一个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