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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帆船在波涛汹涌的海上漂泊了九九八十一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正时刻靠上了南冕岛屿的岸边,铸剑人梦中的寻矿宝地。太白父子抛下铁锚,又在岸上打了橛子固定住帆船。异乡的海风把父子俩吹上了这片荒岛。踏进山里,一张弯弓就派上了用场,少陵拉满弯弓射猎了两只山鸡,黄龙狗跑上前叼回山鸡。太白父子用两只山鸡为诱饵,使用网笼在山下捕到一条巨鳞蝰蛇和一条眼镜毒蛇。杀死毒蛇,取其蛇血,蛇血与臭叶莸草搅拌成浆糊,血莸就制成了。二人将血莸涂抹在皮肤上,余下的血莸装进了口袋里。
太白父子步入蛇山脚下。
“嗨,好一座险山!”
“这就是通向金石山的必经之路啊。”
父子俩打好绳索钩环攀山而上,穿密林走草丛进入纵深。这蛇仙山山峰绵亘,老树参天,碗口粗的蟒蛇盘踞在需三五个人牵手才能抱得住的老树干上,让人难以分清哪儿是枝干哪儿是蛇身。树叉上倒吊着青眼毒蛇,双头蛇和雪花蛇不时地在草丛里穿行,发出奇怪的响声。一些幼蛇闻到刺鼻的血莸气味便躲藏起来,大蟒蛇也缩回了头。来到山间,那里的蛇就更多了,三五成群的大蛇盘绕在一起,成窝的小蛇聚在洞穴出口。
蛇仙山山连山,太白父子接连翻越了九座山头,进入到一片神秘的境地。多进一层便多添一层云雾,这片狭长的地带浓雾弥漫,不见了蛇蝎。一条曲径小路引二人沿路而下,前方怪树掩映,四周林涛怒吼,透过雾气,隐约可见前方崖壁处立着一块巨石。再进一步,见那石上刻有三个黑体大字——金石山。
父子俩大喜,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奔向金石山。忽然,平地里旋起一股邪风,再见那山石下有一个黑漆漆的洞,石洞口处盘着一只魔兽。
只见它狮头、马面、蛇身、鱼尾、鸡爪、赤色之人皮。此怪集百兽于一身,原来它就是蛇仙魔兽。那魔兽不由分说,吐着毒芯子,张开血盆大嘴咆哮三声,而后腾空跃起,直向太白父子扑上来。太白掣剑在手,少陵轮起铁钎迎战魔兽。半空里,魔兽张牙舞爪扑向太白。太白翻身避开,魔兽扑空。魔兽二次发威,用粗如小树干的尾巴横扫向少陵,少陵挥起铁钎迎面抵挡。魔兽上能腾空下能入地,凶狠地向太白父子发起一次次攻击。父子俩使出平生力气,倾尽所学十八般武艺,与魔兽奋力搏斗。
金石山下一条怪兽,父子两个,红光影里风云卷残雾杀气腾腾。
见那魔兽血红的红眼珠盯住太白作势冲击,却掉头扑向少陵。太白识破魔兽的企图,舍出性命,一个跟头翻在少陵的前面,弓箭步站稳,将太乙短剑高高举起。魔兽冲得猛,下额被短剑刺中。突然的疼痛使魔兽借着惯性冲出十丈之远。抓住时机,少陵的铁钎也刺进了魔兽的胸膛。魔兽从半空中栽倒在地面上,被开膛破了肚。太白一个鲤鱼打挺站立起身,他走上前来举起短剑。
魔兽伤而未死,呵呵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放下你的兵器吧。”
见魔兽开口说出人语,太白惊讶后退三步,一把短剑止在了当空。少陵也愣在那里。
魔兽闭上眼睛,两手合十,念起咒语:“我咒你们人类,国相攻,人相残,刀兵起,永不宁……”
说话间,大地升起一股赤烟,烟波浩渺,雾锁深山。不足半袋烟的工夫,赤尘落定,眼前出现一个人面兽身,满身伤痕的老者。但见人面兽身老生得不凡,身材修长,脸如瓜,眼若豆,散披一头赤色长发,一身血染的战袍。
“我是天上的蛇仙,地下的魔兽。我蛇仙死不足惜,可是你们人类将远天道、近人道,人欲横流,兵为先……”说罢,那魔兽老就倒下了。
太白冷眼再望,早已不见魔兽的踪影。
就在此时,天空突变,雷声阵阵,乌云漫卷而来,一声惊雷击穿漫漫云雾,闪电犹如银蛇在云中闪耀蹿动。紧接着,骤雨倾泄。
太白父子惊魂未定,身虚腿软,瘫倒在地上。
劫后余生,风雨停歇。太白父子抬眼,看见雨后的天空出现一道跨天接地的彩虹,彩虹下便是梦中的金石山。
一座金石山,两个铸剑人。山石洞里铺上厚厚的干草,魔兽的山洞成了太白父子的居所。就这样,二人渴饮山涧泉水,饥餐树上椰果、林中野味。父子俩挥起铁锤、铁铲开山劈石,金石山被凿开一个大洞。十几天的工夫,太白父子就采到了七八块五色石英砂矿石。这天,他们凿山开掘了八丈开外。
少陵从山洞里捡起一块宝石般的矿石:“父亲,这石头是最好的,一定能铸成天龙宝剑。”
太白挥手擦一把脸上的汗:“这并不是最好的,我要采到比这更好的。”
父子二人挖山不止,大干了八九七十二天。金石山敞开坦荡的胸怀,藏在大山里的五色矿石重见天日。
连日来少陵疲惫不堪,累得不行,而太白的雄心却在不断增强,欲望也在不断地膨胀。这是凿山开掘后的第九十九天的清晨,少陵还懒在草榻上睡觉。太白按捺不住飞扬的情绪,拿着铁锤、铁铲独自进山。挖呀挖呀,又掘进了八丈三尺。太白不停地挖,不停地采,从铁铲下放过的都是上等的矿石。
这样的矿石在当今世上任何地方也都是难得的珍宝,而在太白眼里却不足为奇。虽说他已经坐在金山口上,但太白并不满足,他要优中选优、精中筛精。如今在他看来,闪光的星星都已黯然失色,他满脑袋里都是宝石般的五色石英砂矿石,满肚子里都是功名富贵。他用力挖掘,那铁锤凿到矿石上都击出了缤纷的火花。铁锤又一次凿下去,眼下出现一块荧光暗绿色的宝石。太白挥起铁锤用力再次凿下去,刹那间就闪现出一道电火绿光,紧随其后轰隆一声震天震地的巨响,地裂山崩,顷刻间金石山就化作碎石尘埃飞上云霄天外,烟云蔽日弥漫在茫茫天际。太白在震天的巨响声中粉身碎骨。
太白先是失去了知觉,不省人事。经过瞬间的休眠,他的灵魂已与身体分离,并化作无形无状无颜无色云一样的气团飘忽在空中。恍惚中,太白看见了自己完整的身体在爆炸声中被撕裂,碎尸混杂在尘埃当中,漫天飞舞。大地颤抖,他们居住的山洞也在摇晃,纷纷落地的尘沙碎石堵住了父子俩居住的洞口。只见少陵搬开洞口外的碎石块,爬将出来。他傻傻地立在废墟中,一副懵逼状态。金石山不复存在了,到处都是尘埃碎石。少陵哭了,抽泣中他用石块垒一座坟墓,为太白竖起一块石碑。
少陵在墓碑前服丧了七七四十九天,这地上的四十九天在天上不过是分分钟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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