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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社会是
“不信但看延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
却忘记了。你是个成年人。压力与无奈随时都在压垮你的脊梁骨。
想哭的时候,都要算好时间,是不是有工作,是不是还有事,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然后躲在一个没人看到的地方,再偷偷哭一场,像做贼一样。
果真,长大之后,需要安排好时间才敢情绪崩溃。
网上曾有过类似话题的征集,底下的回复一个比一个扎心:
一般是在深夜。
你只能悄悄地崩溃,然后再默默地收拾好心情。
分手后第一天照常上班,直到三天后周五下班后才开始难过。
难过?抑郁?对不起有点忙,闲的时候再抑好了。
曾经看到这话无动于衷,如今却毫不犹豫点赞。
我还没成年呢,就已经不敢在别人面前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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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很经典的话:现代人的崩溃是一种默不作声的崩溃。
看起来都很正常啊,一个比一个正常,会说笑,会打闹,会社交,所有人都没问题。
表面上很平静,但实际上糟心透了,一堆破事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像是好不容易堆起的象牙塔,但年久失修,摇摇欲坠。
成年人的难过,摔东西砸门的时候很少,歇斯底里的时候很少,通常都是突然听到一首歌,看到一部电影,莫名其妙就流泪了。
之前有读者留言说:好难过啊,也是不太想活,但也不敢去死。
而且,自己不敢难过,也不理解别人的难过。
昨天一个朋友刚刚办了健身卡,每天下班后去跑步,跑5公里。
我问他,为什么工作这么忙还是每天去跑步?保养身体吗?
他说,之前他发个朋友圈说了件负能量的事情,吐槽自己要崩溃。
然后有个人回复说,你真是崩溃得太随意了。
他对我说,去运动一下,出出汗,发泄一下,累得内衣都湿透,身体累,心就不会累,也就不会觉得难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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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觉得长大是一件百利无一害的事情。
年幼时被父母管制,觉得做什么事情都被约束,一点都不自由,还整天被骂被唠叨,实在活得憋屈,脑子里每天转过一百个念头,却一个也实现不了,好难受。
总以为长大就好,也总是扮演长大后的角色。
说话要说大人的话,做事要做大人的事,也喜欢将头发梳成大人的模样,可长大后却发现,大人并没有什么头发。
你一定也发现了,长大后的模样,完全不是自己最初想象的那个样子。
周末时和一个客户朋友吃饭,聊起了彼此的近况。
朋友说她分手了,我略感抱歉,不好意思啊,我都不知道。
她笑笑,没事,我也和谁都没有提起过。
我留心算起她分手的时间,也是我和她合作的项目最忙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通电话,聊各种细节,修改方案中的问题,她还中途去出差,陪老板去参加国家级会议。
我从未发觉她有任何异样,她的语气表情眼神完全没有破绽,总是一副精明能干的样子。
但那段时间,应该是她最难熬的时候吧。
我冷不丁地问,谁陪着你?朋友一愣,什么陪?
我说,你分手的时候,谁陪着你?朋友笑了,工作呗。
我也哈哈大笑。
笑完了,朋友好像对眼前的那副碗筷有了兴趣,望着出神,我也觉得心酸,一时间两人彼此无言。
我说,别想太多了,分个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她点头,当然,你若不挑起话题,我也根本不会说的。
她给我看微博上的一句话:现在见面我聊工作聊八卦聊心事聊各种杂七杂八的龟毛,可曾经我们只聊那个偷偷喜欢的人呐。
曾经以为快乐只是一点点就可以满足,但现在发现快乐真的挺难。
最担心的事情,不是风雨交加的时候没有带伞,而是伞刚刚丢了,雨就来了。
曾经高兴就是真的高兴,难过就是真的难过,一切都写在脸上。
现在高兴也不一定是高兴,难过也不一定是难过。
脸上看不出什么,但心里却一个坑连着一个洞,处处都是陷阱,就等着自己一头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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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奇葩说》的辩题:如果有一瓶可以消除悲伤的忘情水,你喝不喝?
正方的黄执中说到他的一个朋友的经历,他说:我特别希望这种药能发明出来,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那种你以前经历所造成的空洞,你花了一辈子都填不满。
这个朋友,就是站在反方的马薇薇。
马薇薇这一季的表现差强人意,又格外在乎输赢,引来无数人diss,大家在弹幕里吐槽,去她微博讽刺,说她江郎才尽,说她吃相难看。
但在这期节目里,大家才知道,马薇薇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她在节目里崩溃痛哭。
后来,马薇薇黄执中抱头痛哭,马薇薇抑郁症迅速登上微博热搜。
我其实特别能理解马薇薇的那种感受,就像生活给你打了一个死结,你想尽办法去解决这个问题,但发现根本无法可解。
你用尽自己的所学所思,依靠药物去治疗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大崩溃,后来发现不过只是让自己变得多一些平静和无力,实际上欲盖弥彰。
马薇薇在节目播出后第二天发微博回应这件事。
她说,不是脆弱的人才会生病,也并不是乐观的人就可以向上。人生起起伏伏,有些事情,我看不开。
有时候浑身疼,有时候浑身无力,有时候不想见人,有时候不想见到这个人世。
我觉得我在好起来,又觉得我永远不会好。
我遭遇过背叛,污蔑和咒骂,也许以后会更多。可是,我学会了看向爱我的人。
我认真想了想这个辩题,要不要喝这杯忘情水。
后来我觉得,还是喝了吧。
因为很多事情,是没办法过去的,光凭自己是过不去的。
有句话说,每一个强大的人,都咬着牙度过一段没人帮忙,没人支持,没人嘘寒问暖的日子。过去了,这是你的成人礼,过不去,求饶了,这就是你的无底洞。
我们每天都告诉自己要成为一个强大的人。
但实际上,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强大。
我们其实脆弱得很,怯懦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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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崩溃,是讲究性价比的,一时气愤拿起手机要摔,最后摔了个抱枕。
成年人的崩溃,也有平台选择的,你能在微博上开小号抱怨,却不敢在朋友圈转发一首歌。
成年人的崩溃,还会以一句没事结尾,别人的关切可能只是一句礼貌,自己的局面只能自己收拾。
我看过许多遍电影《丈夫得了抑郁症》,反反复复看,电影里的丈夫,就是是时时刻刻处于崩溃边缘的人。
一开始,他能按时起床,给自己做便当,提着垃圾出门,上班工作,下班回家,周而复始。
有时遇到事情,别人察觉到他的异样,他都会说,我没事。
直到后来坚持不下去了,他才蜷缩起来躲在被子里,痛哭着说,我真是一个废物,对不起。
我忘记是在哪本书上,曾看到过一种描述,大意是这样的:成年人的快乐,是不过夜的,只要过一夜,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以前很想懂得所有,以为懂得了就是长大。
但现在却发现,懂得不是长大,长大是懂得之后的弦外之音。
以前,很怕突然听懂一首歌,但听懂也并不可怕,怕的是自己在无知无觉之中变成了曲中人。
以前,觉得喜欢一个很酷的人很酷,冲上去就说喜欢你,现在遇到再酷的人,都要看看三观,倒退一步。
以前,觉得快乐这事很简单,也很容易被满足,现在觉得被满足这事很难,哪怕满足了也不是那么开心。
以前,觉得好像日子不到头,现在,觉得日子还很长,可自己却活够了。
以前哭一场闹一场,无非是任性给全世界看,后来偷偷一哭场,转身去厨房给自己下了一碗面。
以前有一块口香糖都舍不得吃,掰成好几块,一块能嚼一天,现在包里随时都有,也不觉得有多么甜。
自己矫情的本领渐少,说别人矫情的时候却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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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成长是一瞬间的事,有人说成长是毫无防备的事,有人说成长是不可避免的事,但如果拿着自己简单的开心来换成长,你换不换?
这其实由不得你做主。
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禅坐几十年,最后不过一句“众生皆苦”,后面还有一句:万相本无。
这里所说的苦,就是哪怕是在快乐的时候,也有苦的成分在里面。
成长,本身就是一件痛并快乐着的事情。
成年人,需要安排好时间才敢情绪崩溃。
哪怕再难过,也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成年人吃黄莲,照样有苦说不出,也不再说。
不是你崩溃得太随意,而是人生如戏,有许多艰难和不容易。
难不难过,只有心知道。
电影《无名之辈》里有一句台词:每个看似滑稽小丑的无名之辈,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悲喜与坚持。
的确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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