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 查 的 路

九月的六号，老伴因眼疾从安徽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的住院部出院了。我们的心情甭提有多么的高兴。遵照医院的规定，办理了离院时的各项手续，收拾好身边的日常生活用品，坐上儿子的小车出发了。行走在合铜黄的高速公路上，阵阵凉风在艳阳高照的秋天里，不时的与我们相拥相欢。车窗外，远处金黄色的田野叠翠的山峦，近处波光粼粼的河流绿茵如屏的草丛，似乎绽开了灿烂的笑脸，迎送着我们的前行。

踏入家门的一刻，昔日那种不堪的压抑、莫须有的惊悚瞬间得到了释怀，对家是温馨的港湾有了更加深刻的感受。由此，我亦顾不上暂时的歇息，准备好塑料水桶，放满自来水，拿上拖把，将室地面的每一处尘灰、污渍，都一处不落的拖刷一遍。然后，再将浸入盆中的抹布拧干了水份，逐一清理黏满灰尘的家具。定睛环顾室内，喜悦溢满了整个脸庞。

晚上入睡之前，翻看一下老伴的《出院小结》，重点关注建议栏中的复查事项。我心在想，如此猫在这般不大的家室里，不继续到医院进行复诊检查，从此过上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的生活，那该是我们晚年多么幸福、多么快乐的日子。遂又想，在大千世界阡陌红尘中，人与人之间尽管有三六九等之别，但不如意的事都有十之八九之同。何况我们这些低到尘埃里的退休吏员，生老病死更是无一例外。那一夜，我睡得特别沉特别香！

九月十四日到了，这是老伴出院后第一个复查日。清晨七点多钟，乘坐儿子的小车走进了既威严又神秘的医院。穿过大厅内熙熙攘攘的人流，踏上了齿轮齿条电梯，来到了三楼眼科的候诊厅，坐在长条休息的椅子上，手持就诊的卡号静静地等待。

不一会儿，便轮到了我们。走进门诊室，我向医生详细的介绍了老伴出院后情况，尤其是手术后眼部的一些反应。主治医生认真地听完我的陈述后，遂通过角膜接触镜的观察、眼压仪器的测量、手指揉捏眼帘等方式，进行综合分析后便开了几瓶点眼液。同时又告诉我们，前期的手术很成功，不过眼内炎症还沒消除，目前眼压仍有点偏高，回去应多注意休息，待两个星期后来复查。

两个星期后的九月二十七日，我和老伴如约来到了医院。与上次一样，同是一位医生接待了我们，同是一样的问诊方法，同是一种诊断的形式。结果有所不同的是，这次的眼压却高出上次几个点。我心里有些咕咯咕咚在乱跳，老伴耐不住急切的询问医生。医生从精神疗法的层面给予婉转的回答，劝其消除思想顾虑。其实我心里清楚，要想恢复到当初的视力，恐怕是一个较长的寻医过程。按照医生的吩咐，国庆节后我们只有再来。

国庆节后的十月十八日，沾着与医生很熟络且是老病号的理由，我们未经挂号直接进了门诊室。见到我们的到来，主治医生热情话语让我们亲近了许多，它免除了查视力的环节，让老伴坐在接触镜前多次查看。站在一旁的我偶然发现医生神态有些迟疑，一招一式明显露出犯愁的窘迫。这些有出乎寻常的细节，无时不牵动着我那敏感的神经。果不其然，主治医生离开了接触镜，到相邻的门诊室喊来了一位的普通医生，向他介绍老伴的近况后并交代施行激光方法。激光，倒让我也有点犯愁了，老伴体内血小板明显减少，激光后出血怎么办？与医生进行了一番互动交流后，才解除了我的思想顾虑。我也随老伴走进了激光室，看着那微型光束直击老伴的眼仁时，心中不免作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自己告诉自已说，千万可不能出血啊！记不清有多长时间，医生才离开了激光的仪器，贴近我们深情地说:就这样吧，过五天后来复查！

按照医生的安排，五天后的十月二十三日，我们兴致勃勃地走进了医院。原因是从上次激光以后，老伴觉得眼睛隐隐的发胀好了许多，上眼帘沿眼球的边缘疼痛有所减缓，眼珠似云般遮挡的现象也有好转。医生知道这些好的消息以后，及时将老伴带入激光室，让其端坐在仪器前细心地查看，接着操持激光仪继续给老伴激光。谁知，这次才刚刚开始，医生却莫名其妙的松手了，说什么发现眼球内有出血的迹象，务必停止。尔后，他转身在电脑前又重新开了眼药水，向我们讲清了使用方法后，要求我们过上两个星期后，还来！

十一月七日，我们乘医院上班时间没有到，就早早地坐在激光室门前等候医生。这次的医生除简单的问及情况外，剩下的便是他个人忙碌的身影。而方法几乎与前几次大体雷同一一察看、清洗、上台操作，几上几下左右来回。坐在一旁的我的确有点按捺不住了，多次从凳子上站起但又不敢靠近他们，只好远远地呆在一旁凝视着他们。大概前后近一个小时，整个过程才终于结束。我们离开时还是听到医生那句话。复查！

这样，又到了十一月二十一日，我们去了医院继续接受复查。复查时所有的程序、方法及步骤结束后，大约将近花去半个多小时。依然站在她们一旁的我，暗中数了数前后激光喷击的次数，估计有一百次上下，这数字应是前几次的之和，心中一边窃喜一边坚信认为:医生再也不会说"下次再来"的那种话了吧。岂料……

从第一次起程去医院检查，到后来的第六次的复查，说句心里话，每次去之前的路上与回来的途中，都有不同的期盼和不同的结果，而这些不同的期盼与结果，总是和预想有些差池，从而引起了我的种种思考和臆测。我们多么希望在剩下的一次中，这种思考和臆测，应该尽快地在我们脑海中消失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