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榆钱

有朋友给我打电话，问我能采到榆钱不，我说能啊，屋后承包的三亩多山，里面就有三棵大榆树，打理这山时，有人建议让我砍掉，重新栽上别的果树。我看那榆树的胸径，没有一尺也有八寸，不舍得，就留到现在。春天一到，嫩嫩的榆钱一串串，可我从来不曾吃过。因为这个时候山野菜也有了，想吃榆钱，腾不出来嘴呢。

朋友一听高兴坏了，说要来在院子里吃上一次锡纸榆钱烤肉。这种吃法我听说但没有吃过。既然他们要来，我先试着做一次。

冰箱里儿子给买的新疆香牛肉还有不少，拿出一包放到冷藏室，过上四五个小时后拿来切，酥酥的，能切出涮锅式的薄片。放好佐料再腌制一会儿。

随便捋来两把榆钱儿洗净，均匀地摊在锡纸上，腌制好的牛肉再置于榆钱之上，卷紧压实，放在炭火上烤熟。迫不及待尝了一口，味道平平，不如童年的生榆钱儿香。

小时榆钱儿当零食来吃。过了一个不见绿色的苦寒严冬，榆树一冒绿芽儿，又养眼又养胃。吃榆钱的方法简单直接，爬上树，亲手摘着往嘴里塞，兴致勃勃地嚼着，嘴角泛着绿色的汁液，涩涩的香甜充盈进胃里。那景象，宛若一只只小猴子在榆树上留连，连吃带笑，幸福死了。

榆树是一种落叶乔木，幼树时，树皮光滑，色呈灰褐或浅灰，成树时，树皮比较粗糙，呈暗灰色。榆树的叶子为长卵形或披针形，呈深绿色。榆树每年四月份开花，花为团扇形，呈浅绿色。花先开，叶后生。榆树约五月份结果，果实为翅果，近似圆形。其实，榆树花果同体，花为扇面，果作扇的骨柄。人们认为，榆树生长慢，易弯曲，多分叉，不成材，一般不会特意栽植它，大多的榆树是野生的。

但在满族人的聚居地不同，榆树被满人奉为祥瑞之树，县城的别墅群里，有许多人家在房侧都刻意栽上一棵榆树。

榆树钱也叫做榆荚儿，是榆树的花种，因为外形圆薄，像古代的钱币，因此得名“榆钱儿”。它恰好与“余钱儿”谐音，也就极易撩拨人追求富裕之心。吃榆钱儿自然也成为一件有意义的事儿。

以前困难时，奶奶给我们做过榆钱馅饼。摘下的新鲜榆钱儿洗净，撒上盐粉杀出水分并轻轻挤掉，拌入炒熟的鸡蛋碎，再添加上老姜鲜葱花椒末，用一点油和酱油将它们调和的粘粘糊糊，饼馅就准备好了。那时白面少，奶奶就用箩筛点细苞米面，用开水烫透，里面加一捏盐粉，稍凉把它和的软一点。面皮里包馅，再擀成薄饼，下铁锅里面去烙。那时油也少要省着用，又怕粘锅，就把备好的一块猪皮在锅里擦，擦得锃亮油汪汪的，烙出的馅饼也像粘了不少油。

现在想想，不仅是我，家里其他人也未必喜欢那榆钱馅饼，我不觉得它弄熟后有多么好吃，还不如生食来得鲜香。只不过榆钱儿随手拈来，做馅不费钱。还因那时人太穷了，也想沾着榆钱的谐音，讨个好彩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