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绝顶刺客的张狂剑气，见过大铸剑师的吹毛利刃，见过顶尖弓手的射日神箭，见过超强武将的无上战力和诡妙心机，更见过功夫祖师的一拳之力。可我并不想成为刺客、射手、武将或宗师，我想造出能够让大家都幸福的东西。我要做一名机关师。
——机关师鲁班登场
我很想把墨子的首战写得惊天地、泣鬼神。最强机关师的登场应该是华丽的，大招乱放的，起码不输达摩。可这场机关与武艺的对决既漫长又无聊。貂蝉、小乔和我从惊喜、到感激、到为墨子加油助威、到声嘶力竭、到我们泡了壶茶并且喝完了这壶茶，对决才结束。墨子从头到尾一招没出，只是挡在貂蝉和小乔前面，任凭曹操二人劈斩。
半小时过去了。典韦一身衣服被汗浸湿，巨斧劈崩了刃，他大口喘着气：“丞，丞相。撤吧。”
曹操捏着半根断剑捅在铁甲上：“哈，哈，你，别管我。”
典韦叹了口气，扛起曹操，转身去了。“美人，我的美人。”
曹操朝貂蝉挥着手，万分不舍。二人身后，被打铁般捶打了半小时的铁甲没有留下一丝印记。
墨子从战甲后显出身形，一屁股砸进凳子：“一介武夫，蠢到家了。这要是学理科的，一刀过后就知道密度不同、硬度不同，早收手了。”
小乔给墨子满了杯茶，又随着貂蝉和我一起道谢。
墨子不以为意，转头对着我：“相信科学的小子，你觉得往后该怎么办？”
我：“先让她们俩住到干将莫邪家，莫邪是女生，方便保护。再叫上李白，组个队去教训曹操。”
墨子摇头叹气，白了我一眼，喝口茶润了润喉咙：“法之极刑，取人性命。可这里无命可取，顶多让他受点皮肉苦。”
也对，曹操要是怕挨揍，又怎么敢满大街抓吕布的女人。貂蝉不说，难道我不会说？！
墨子：“小乔，替我赏他两耳光。”
“啪！啪！”
我一连几天过得浑浑噩噩，又跟曹操、典韦一阵恶斗，精疲力尽，一下子被打得眼冒金星。“你，你们，搞什么鬼？”
墨子冷哼一声：“叫她打醒你。单打独斗，我是刚才那俩个的对手吗？”
我：“那怎么同，你有铁甲。哦！你想给她们造兵器？！”
外面人声响起，对决结束，大家都回来了。
墨子拍了拍小乔的肩膀：“去朋友家借宿几天，剩下的交给我。”
小乔听到墨子给她造兵器，脸蛋通红，跃跃欲试；貂蝉也一脸兴冲冲，愁容一扫而光。
送走了两位美女，墨子钻进铁甲，一把抓起我，提回了家。到家后，他给了我些食物，就跑去桌边，在纸上画了起来。我实在太饿，抓起饭菜就往嘴里塞，不一会儿肚子鼓得难受，打了个饱嗝儿，又靠着躺椅打了个盹儿。我醒来时，天色已晚，墨子还在低头画着。我上前看了一眼。那是一只靴子，鞋底嵌了三块水晶，几条弯曲的线在水晶中间钻来钻去。我花了几分钟，猜到他在利用水晶的凝聚功能将空气收敛，造成前方真空，再向后方发射，以加快移动速度。妙！只是图边上的数字和公式，我完全不懂。
“成了。”墨子伸了个懒腰。
“这是提速靴子？”
墨子转过身，嘴角轻轻一翘，似乎颇为满意，但很快又沉下脸：“鲁班，你有想过自己是什么人，为了什么活着吗？”
“我，没想过。”真是突如其来的深刻。
“既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那为什么讨厌死呢？”
大概是小乔告诉他我这几天过得不好。虽然他说的有理，可我却不想认。“我有想过造辆很厉害的汽车，然后让我爸妈可以过上好日子。”
墨子眉毛一挑：“当然。只是，假如给你足够的钱，让你爸妈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条件是你再也不能造东西。你答应吗？”
“我。”
“你不知道。”
墨子挥了挥手，房间里便亮了。“我听小乔说，后羿处处针对你？”
“因为这里遍地英雄，只有我是普通人。”
“哦？英雄跟普通人区别在哪儿？”
“名气和战力。”
墨子一脸难以置信：“后羿说的？”
“我猜的。”
墨子摇头叹气，满脸失落：“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晚开智吗？”
“我猜错了？”
“大错特错。”
墨子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整理思路。终于，他抬起头：“今天来抢人的白脸小眼睛，他擅长什么？”
“曹操？他精通权谋。”
“你见过他弯弓射箭，或者习练拳脚吗？”
“没有。他整天不是谋划就是拉拢人。”
墨子又问：“前些天为了骗马的那个武将，他擅长什么？”
“吕布？他一身好武艺。”
“你见过他研习医药、毒药吗？”
“没有。他输了一次，就去修炼了。”
墨子瞪大眼睛：“你懂了没？”
我云里雾里，摇了摇头。
墨子眼睛一转：“再说说我，我来这里三十天，今天是第三次出门。前两次是研究复活机制和收集水晶碎片。为什么？”
我看着他：“因为你是机关师啊。除了破解水晶的秘密，其他一切都不重要。就像曹操是个谋略家，而吕布是武将。”我好像明白了墨子想要告诉我的事。
墨子抄起笔，敲着我的头：“人呐，总要先弄清楚自己是什么，然后才能决定做什么。现在你知道后羿为什么针对你吗？”
我：“他是射手，可射手又不止我一个，不是还有成吉思汗吗？等等，难道是因为射程？！”
墨子点点头：“对。他的逐日弓和你的火箭炮是唯二可以覆盖全场的兵器。也许，他一直在等一个对手。可你呢？一会儿跟人聊诗，一会儿去铸剑，一会儿开始学功夫。可你练习过你的火箭炮吗？”
我：“难怪他只盯着我的额头射，原来是赌气。”
墨子：“越是对你有期待的人，越生气。”
“可人都死了，说这些、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这句话我忍了很久。
“啊，这是你的心里话。如果你是你，那么真的没有意义。可如果你是射手，只要你还能练弓射箭，只要你还在精进，只要弓在人在，是生是死，有什么关系；如果你是机关师，面对着这样一片宝藏，哪怕只领悟到其中万一，也足够开创新技术、启发无数后辈，何惧生死。”墨子说着，极小心地取下一片水晶，放在我手心。
那冰凉的感觉从我的手心直通眉间，我好像看到了冥冥之中的那条路：“那我该做什么？”
“回去想清楚自己是什么人，你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如果选错了呢？”
“那是你自己的人生，有谁有资格判断对错。当然你还年轻，还可以等，可很多人一辈子等到生命结束都没能踏出那一步。”墨子把水晶取回，小心安装回去。
“这就是英雄和普通人的区别吗？”
墨子笑了：“英雄？我不认为后羿会把自己当做英雄，把你当做凡人。可如果真有英雄，他应该会按照自己选择的路，度过自己的一生吧。”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