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说的最后一章,不知道给这个章节拟个什么标题好,就借用了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有点儿吓人,所以我踌躇了好久,苦于找不到更适合的标题,还是坚持借用了这句话,希望不会引起简友的不适。
第七天,净了身,鼠妹穿着改好的拖曳在地的长裙,美丽得像待嫁的新娘,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前往通向安息之地的殡仪馆。
一路上,她的哭泣之声在原野上长途跋涉。她一边哭一边讲述着他们的前情往事。前世,他们在发廊、餐馆辛苦工作。为了她,男友伍超先后得罪了老板,距离理发师、厨师仅有一步之遥而放弃了自己的梦想。鼠妹就这样一直被他悉心呵护,尽管生活艰苦,却也幸福甜蜜。
说话间,一群人护送着美丽的鼠妹,蜂拥进入了候烧大厅,“我”和父亲终于在此相认了。
等候期间,鼠妹百感交集,大厅里弥漫着她的种种情绪。
“我怎么依依不舍了?”“我怎么难受了?”“我应该高兴。”
然而,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担心,她叮嘱众人,谁都不要看她,离开时也不要回头,只有这样她才能忘掉众人,才能真正安息。
轮到鼠妹火化时,大家低着头,想像着她拖着婚纱似的长裙走向安息之地,走向万花齐放之地。就这样,她真得忘掉了所有,心无旁骛地走向理想圣地。
现实世界和这个崭新的世界对比鲜明、差异之大,已经不言而喻,为何原本卑微、生存绝望的小人物,在新世界里实现了化蛹为蝶的蜕变?这是个令人深思的问题。作者正是通过鼠妹这一形象控诉、鞭挞现实生活的残酷与丑陋。
送别鼠妹之后,众人如潮水般退去,“我”终于得以与父亲共叙别后离情。父亲欣喜又悲哀,欣喜的是见到了日夜思念的“我”,悲哀的是“我”这个黑发人居然这么早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返回的路上,“我”遇到一个年轻人。他步履急切,左手捂着腰部,身体歪斜,头发乱蓬蓬如同皮毛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他就是鼠妹男友伍超。
“我”告诉他鼠妹有了墓地之后哭泣的事,他开心地以为很快能见到她,当得知她已去墓地安息,二人失之交臂、再也无法相见时,他很哀伤,哭泣而懊悔自己晚到了一天,否则就能见到穿着长裙的光彩照人的鼠妹了。
在这个新世界,他们就这样错失了对方,令人悲伤的同时也令人欣慰,把最好的给予对方本身也是一种幸福。就像《麦琪的礼物》,含泪的微笑有一种特别的力量。
听说她为不是嫁给他而是去墓地安息而哭泣时,他很伤心,哭着讲述了三年苦日子里,鼠妹誓死不嫁他人、为他讨要面包的故事,还有他对她一见钟情、持之以恒地追求她的经过。他们的爱情那么美好,却因一只山寨机而戛然而止。
伍超擦着眼睛向前走,走着走着,突然停止了步伐,他被眼前之景所震撼:“水在流淌,青草遍地,树木茂盛,树枝上结满了有核的果子,树叶都是心脏的模样,它们抖动时也是心脏跳动的节奏。很多的人,在那里走来走去。”
“我”示意他走过去,那里没有悲伤和痛苦,没有贫贱与富贵,树叶、石头、河水善意而有爱,那里人人死而平等。
伍超问:“那是什么地方?”
“我”说:“死无葬身之地。”
小说到这里就收尾了,这句死无葬身之地的回答含了多少隐喻与暗讽,读者自可品读,它一直响彻在我的头脑中,久久不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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