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大,这四个著名的用命和头发换工资的大型外企里,总有一种力量让奥迪特们泪流满面,让他们集体起身,让他们一个普通的工作日瞬间被点亮。
这股力量的名字,叫鲜肉。
鲜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前来,他们穿着跟混学生会的室友借来的全套西装,理了理一个月前系好就从来没有解开过的领带,蹬着斥巨资在学校后门老街上淘的皮鞋,怀着紧张的心情到达这个血汗工厂,参加最后一轮的Par面。
迎接鲜肉们的不只是HR姐姐,还有占据整个办公室五分之四人口的大龄单身女青年们。鲜肉每经过一个办公室的玻璃窗前都能看到一堆真假睫毛齐刷刷地抬起来,底下是姐姐们扑闪扑闪的卡姿兰大眼睛,透露着想吃肉的真挚眼神。
把自己当Par、给老板选员工这种主人翁意识谁没有呢,四大的姐姐们在那窗前的惊鸿一瞥中就选好了几个心仪的人选:
A君看着相貌平平但害羞笑起来时有刘昊然同款小虎牙,眼睛刚好也是若隐若现的内双,邻家大男孩的工作风格在下现场审计时容易获得财务部大妈的欢心,即使是妇女节放假期间打电话追数也不会被挂电话的那种;
B君的三七分西装头完美展示了他的浓密发际线,意味着可能他遗传基因里没有脱发这个词,即使脱发,按照每天掉500条的平均速度,预计到他差不多想离职的第三年,他还能基本保持模糊但能见人的发际线,有利于为同事营造一个“脱发又有什么可怕的呢”的积极工作氛围;
C君留着最近挺流行的韩式中分心型刘海,单眼皮,面瘫,看着更像是傻直傻直的程序员,虽然不算是偶吧级的帅气,但隐隐中透露的直男气息将会是阴盛阳衰的办公室里必不可少的清新剂,可以起到调节女同事心情,缓解紧张工作压力的奇效。
可以,就这么定了。几位大龄单身女青年在茶水间结束了幻想,心满意足地等待下周鲜肉坐在自己身旁。
只能说,小姐姐们还没能认清四大的现实。如果你能够认真环视一周混乱的办公室,还是能大概从每张大长桌里抓住一个雄性动物。别看他们有的眼袋已经掉到颧骨以下,有的维持外观发量只能靠烫。他们年轻时的颜值,被珍藏在了工牌的证件照上,虽然现在一对比很明显图片与本人不符,但在几年前,他们也曾经是经过众人挑选、风光一时的四大小鲜肉。
在这几年间,是什么让他们饱经沧桑?是工作的摧残啊!
“工作使我丑陋”是四大人的口头禅,无论是小仙女还是小鲜肉,四大人的凋零是迅速而明显的,要观察这种速度反自然的衰老过程,不用两年,看他们一天的工作就可以。
看看房地产业务组最精致的Bonnie,在早上6点挣扎起来洗了头,化了个带遮瑕和修容的完整妆容,穿上前一天晚上就搭配好放在床头的白色背心裙和黑色小西装,斗志昂扬地出门了。
与整个人格格不入的是,Bonnie背着的不是OL专属的托特包,而是一个最受中关村程序员喜爱的小米双肩电脑包,这个包造型简单,背带足够厚实,可以为肩部减轻负担,最适合每天都要把水杯电脑笔记本CPA书背着到处走的四大审计员。
因为错过了一班地铁,Bonnie生气地在月台跺着脚,怕的不是迟到,而是在公司抢不到座位。
到达公司后,同组的小伙伴散落在各张长桌上,在问出第5句“这里有人吗”被拒绝后,Bonnie选择直接放弃,跑到楼上人少一点的战略咨询办公室里蹭座位。
刚一坐下,她就接到了SIC的电话。
“你到公司了吗?昨天晚上让你Tie的数麻烦给我发一下。“
“嗯嗯,我在楼上,马上给你发过去。“
唉,真让人头大。Bonnie毫不犹豫地把她卷了15分钟的侧分刘海别到耳后,最后再对一遍凌晨2点才做好的数,发给了Senior,然后紧张地瞄了一眼底稿上的十几条Queries,长舒一口气,还好不算多。
为了回答其中一条奇怪的问题,Bonnie给客户公司的财务大妈打了个长达一小时的电话,几十块钱的粉底、腮红、修容和遮瑕就这样蹭在电话屏幕上。
Bonnie可来不及心疼,在Excel上更新了数据Vlookup一下,老态龙钟的联想电脑画面突然凝固。
“不是吧!”Bonnie反手抄了一下头顶的头发,以一个豪放的造型静待电脑缓过气来。紧张的30秒后,电脑复活了,数据也在,Bonnie喝了口水压压惊,贵但不持久的口红在水杯上留下了一半的膏体。姐妹美妆群里众人力推的不掉色口红她海没来得及买。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闺蜜小刘跑来找Bonnie吃饭,在等待了5分钟无果后,小刘认真地摇了摇Bonnie的肩膀,说:“快休息吃饭吧,长时间工作对电脑不好。”Bonnie看了看电脑,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才起身下楼吃饭。
在楼下的四大食堂大食代,四大人像抢工位一样抢着座位,Bonnie和小刘在与旁边不认识的隔壁所的小哥哥手肘顶手肘地吃完了午饭后,拿出纸巾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并擦掉了早上还剩一半的口红,纸巾上还带着一点嘴边的粉底。
有带口红吗?带了。
上楼去补?她们一般上了楼就会完全忘记这件事。脸上的妆容除了眉毛,其他都不重要。
下午突然降温,女同事们纷纷从电脑包里抽出备用的各色丝巾围巾和格子衫,由于没有搭配过,这些临时的保暖衣物往往与当天穿搭格格不入,不过谁会在意呢,就算桌子以上人模狗样,在桌子底下她们要么豪放地张开腿坐得稳如泰山,要不是怕要走动,可能早就把高跟鞋给脱了。
工作的时候嘛,一切以舒适为先。
被抓进会议室的时候,以Bonnie为代表的油性发质同事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两平米的会议室里塞下6、7张椅子,人类在头脑风暴,这个封闭的会议室却在不断聚集热量。
在会议室的三个小时里,女生的铁刘海早就油成空气刘海,思考时喜欢抓头发的男生早就忘记自己涂了发蜡,发蜡让他们即兴抓出来的“睡不醒”造型无比稳定,北京刮大风也拯救不了。
好不容易离开了闷热的会议室,热出一身汗的女生纷纷抽出挂在左手上的橡皮圈,随手把头发一抓绑成中分低马尾,继续和电脑相互折磨。不管前一天晚上Tony老师多专业,圆脸国字脸瓜子脸都经不起这个传统发型的考验。
到晚上,又是一场让人心驰神往的Team Dinner,女同事们早已跟早上还想在电梯里自拍的职业女性判若两人,眼下的遮瑕卡在细纹里,嘴唇干得起皮,长发贴着头皮,再也无法梳顺。
而男同事们,脸上因为出油暗沉得像是黑了一度,最呵护的手表早就摘下来放进包里,入座时肚子差点就要把衬衫纽扣蹦出一米开外。
唯一让人感到温暖的是,他们彼此都没有嫌弃。
吃完一顿热闹的火锅,Bonnie在洗手间摘下美瞳,撕掉快要撑不住的假睫毛,重新扎了一个看起来没那么凌乱的低马尾。
晚上的北京实在太冷了,光有造型感的风衣不够暖和,她从双肩包里抽出一件暗红色的优衣库薄羽绒,套在风衣里面。当年穿着这件羽绒服去Par 面,HR姐姐还好心提醒她最好先脱掉。
颜色完全不对的羽绒服帽子刚好盖过Bonnie的整条发际线,像泳帽一样保护着她的头发,Bonnie戴上防毒面具一样的口罩,双手伸进袖子形成经典北京揣,钻进地铁站里。
四大很好的,给我发了工资还送了我十斤肉。Bonnie眯着眼线晕成烟熏妆的眼睛笑着跟我说。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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