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軟肋

我穿上一身鎧甲，惟有你是我的罩門。

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突然明白鄭梓靈曾經在書上寫的一句話，如果生命即將終結，想見的人到底是不是會願意來見自己的這一件事，從來就沒有把握。
即使你不來，我也沒有機會恨你了。如果你來了，往後我也無法做些什麼感謝你。

從以前開始就沒有少坐過救護車，他們到底會怎麼做，問我什麼我都一清二楚。後來別人跟我說起急症室，我都可以自嘲說蒙起眼睛我都知道洗手間在哪裡。
每一次躺在床上等報告時，我總是會想，如果我熟悉了這裡的氣味，將來我在這裡再一次面對死別，可不可以表現得更坦然。
可惜，難過永遠無法預習。

我記得她生命裡最後的一段路，都躺在那種天花板上有圖畫的床上。其實那些圖畫根本不能緩解病人的痛吧，這種自欺欺人的方法，到底有什麼意義呢。她的丈夫還一直握著她的手，說她會好起來的。
不會的，我很想說。

她曾經怎樣對待我們一家人，當她走到油盡燈枯的時候，我爸爸媽媽什麼都原諒了，在可以探病的日子，都來看她。餵她吃喝，陪她說話儘管她可能很迷糊根本沒有聽見。
在死亡的面前，我們曾經那麼多的事情都得往後靠。

我對痛的忍耐力比較好。如果讓我長期躺在醫院裡，就算病房上的壁畫裝潢得像遊樂園，我應該都會選擇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