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若只是待在家里,也不过是飞快的两天罢了。花个晚上的功夫,便可以从行路匆忙的北京,到了悠哉悠哉的古镇——平遥。
平遥古镇像中国传统的老人家,不多话,衣裳陈旧,面容肃穆。除去中心街道正午时候的热闹,在高城里游荡的大多时间,巷道里只有骑着老式自行车的长辈偶尔嘎吱路过。
土砖垒起了高高的院墙,隔绝了热闹,也隔绝了人气。有种自己突然变成缩小版,独自在迷宫森林穿梭的不知所措。
天蓝的很好,日头不冷不淡,打在几百年前的砖墙上,经黄土调和,便成了迟暮的温和。这老城驯养的狗,都比别处要沉默些。大多腆着好似怀孕的肚子,颤巍巍的走两步,便歇下了。
顺着“干”字主道,一路参观了几家当年名望颇大的票号、镖局,如今也不过是熙熙攘攘的游人聚集地。“汇通天下”的日昇昌,账房非进士不取,伙计非三世清白不要;同兴镖局232条走镖师傅性命,保得主顾1条血脉。
道义尚在,礼仪不曾崩坏。
顺着西门城墙角一路到南门,登城墙。身后是不知哪个学校的中学生假期活动,叽叽喳喳有些吵。站在城楼上眺望鳞次栉比的房屋,青色的瓦片绵延开,一片片构成曾在炮火下被保护的人家。
忽然就释怀,墙外抵御枪炮的弹孔,不都是为了今日孩童的不知愁吗。
城墙外是平遥新城,这座靠煤闻名的城市,即使在天色晴好的日子,远处也蒙着一层黄晕。蜿蜒的柏油马路,拔地而起的钢筋混凝土,和城内两个世界,和所有新生的城市没什么不同,没有历史。
老城故事多,家族的故事,姓的故事。《又见平遥》导演“穿越”的构想,在故事中穿梭着感受。百年前赵家辉煌一时,远赴他国前全城选妻,为保镖散尽家财。赵家败了,王家得以延续,家书翻开历史。你的姓氏,又有什么故事?
东门下城墙,没想到一街酒吧接驳。身边的中学生带着熟悉的语调,探头向窗内望去,说一些故作成熟的话。摇头失笑,谁不曾有个对灯红酒绿充满好奇的年代。
出酒吧街,对面便是文庙。百年古柏丰茂,乌鸦叫声喑哑不知何处去,墙面大字书“儒”,和北京雍和宫风格一脉相承。
临近夜晚,四周无人,才发现耳边清净不少,原来少年人未曾入园。友人调侃,“这不才是他们该来拜拜的地方吗”,时代果然不同。
出园已晚,腹中空空,赶回客栈取行李。途中遇一老人,坐拱门前平台上,左腿装有假肢,右腿齐根没。不忍对视,低头避让。走远了,转角回头望了一眼,老人也看着我的方向。街道空荡,他身后残阳欲坠,无能为力,内心沧然。
路过主路,几口冰淇淋下肚,甜味引发满足。回客栈和老板告别,不过两日宾主尽欢。客栈主人土生土长平遥老城人,小吃景点如数家珍,两天行程都是老板规划,很满意。
几句告别,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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