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山脚下,一家破败的客栈在风雨中飘摇,屋外疾风骤雨电闪雷鸣,狂风卷起屋顶的茅草,几乎把整个屋顶掀翻,与这屋外的风雨交加产生强烈对比,屋内桌椅旁座无虚席,但却安静的让人窒息…
店小二也察觉出了蹊跷,靠到掌柜身边,小声说,“掌柜的,顶着这狂风暴雨,咱们客栈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而且全都不吃不喝,也不说要住店。”
“单看这阵势,今晚一定不太平。”掌柜装作埋头打算盘算账,低声说道。“这些人可都带了刀。”
小二扫了一眼,可不是,只见那在座的“客官”长的是千奇百怪,高矮胖瘦什么样的都有,却无一例外都带着刀,甚至看不到一把剑,一把匕首。有一高个大白胖子,一个人要坐一条长凳,下巴的肥肉堆出了七八个褶,屋外下着雨,屋里十分闷热,胖子出了一身的汗,却是岿然不动,脸上却是满满笑意,好像庙里的弥勒佛,他背上背了一把金背大环刀,甚是显眼。又有一高个汉子瘦的像麻杆,却是脸红如枣,这瘦子长相不如胖子讨喜,像是巡海的夜叉,赤面獠牙,凶神恶煞,腰间别了两柄嵌丝的弯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在等待,有的人已经到了到了他耐心的极限,但他们依然在克制,这些人有很大一部分是匪徒,是杀人不眨眼的恶棍,是目光相对就拔刀相向的莽夫,但在今天,他们展现了惊人的默契,聪明的人也能感觉出来,他们不会等太久了。
“噹!!!”一声炸响,震彻山峦,一把裹了红绸的钢刀破窗而入,钉入了客栈的顶梁柱,震得这破败小楼一阵摇晃,顿时刀客们都来了精神,长时间等待导致的疲惫一扫而光。
最先站起来的竟是那胖子,他挺身而起,气运丹田,朗声道:“在下金刀白弥勒,久闻黑虎山大王刀法天下无双,近日来得知足下将光临圆升客栈,我等远道而来…”
那红脸瘦子打断了他,“呸,什么黑虎山大王,无名鼠辈,还口出狂言妄想天下第一,今日今地在座的列为皆是使刀的好手,我‘红罗刹’马上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话未说完,他便纵身一跃,来到顶梁柱旁,抬手就是一掌,房屋一颤,那把红绸刀破风而出,飞去那狂风骤雨之中,却如石沉大海寂静无声。
红脸瘦子不顾胖子的拦阻,跳出门外,众人赶忙拥出门去,屋外漆黑一片,刹那间的一道闪电,映出了两人身形,那瘦子身高八尺,正手握一把弯刀,静立风雨中,与他对峙的“大王”,却是又矮又瘦,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腋下夹着那柄红绸刀,斗笠大的出奇,遮住了他的面孔。
高手对峙,众人屏息凝神,有的等着看他们的险招绝技,有的却是在寻找那“大王”的破绽,唯有一人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人就是胖子。胖子自幼习武,天赋过人,还练就了一对夜视眼,即使乌云遮月,他比其他人看的更真切,他了解瘦子,擅长使一对弯刀,今日却只拔了一把,绝非是因为他心高气傲,而是因为瘦子已经死了,他的手还握在刀柄上,但气息已经消失了,因为就在瘦子跃出客栈的一瞬,电光火石之间,客栈的门槛上就已经溅上了血,胖子自幼视力过人,甚至可以捕捉到闪电落地后的回闪,但是这次他的眼睛失手了。天雷炸响,电闪之间,噗嗤一声,瘦子倒在泥地里,弯刀斜插在地上,像是一位刀客的碑。
胖子见好友身首异处,不由得是怒气大吼一声“请招了”,拔出背上金刀,十步之遥,须臾之间,胖子身法了得,双手持刀,便是一招“力劈华山”,“大王”挥刀一架,两柄刀震得嗡嗡作响,胖子被震得虎口发麻,随即“大王”仿佛徒生的气劲,刀还在震动,但一刀已出,别看胖子肥头大耳,但身手敏捷,使一招旱地拔葱,高高跃起,躲过这险招,胖子看的时机反握刀身,腰背发力,一招“孟德献刀”如风卷残云,刀拳同出,刀是虚招,拳是实招,借旋身之势,欲取“大王”手臂,“大王”不紧不慢,侧身飞起一脚踢向持刀手腕,一手势大力沉拨开胖子飞来的拳头,另一手挥刀直取胖子脖颈,胖子没料到这“大王”竟然天生异相,双手比双腿还要长,一时竟不知如何躲闪,只能背后一仰,但竟把鼻子削了去。此时此刻不单单是胖子,所有刀客都拔出了刀,他们都明白了,“大王”是高手,是他们单打独斗绝对对付不了的高手,胖子退后三步,说话也变得瓮声瓮气,“列位好汉,我们任何一个都不是他对手,今日今地,我们放下江湖恩怨,也抛下江湖道义,铲除这隐患就在今日,切勿放虎归山!”又是一道闪电,照亮了黑虎山,仿佛整个山头真是一头凶残猛兽。
雨终于停了,屋外还是漆黑一片,狂风吹散了乌云,天上月朗星稀,小二打开大门,踢开了躺在门口沾着一身烂泥的大汉,屋外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和插在地上的刀,那个瘦小的身影还在,红绸在月色的微光下显得比血还猩红,小二向“大王”打招呼,他走过死人堆,竟将“大王”抱了起来,转身要进客栈,这种“不敬”竟然没让他有所反抗。
此时胖子还没有死,他肠子流了一地,巨痛让他几乎休克,但是他忍住了,他伏在死人堆里,等待时机,只要刀还在他手里,他就有机会复仇,但当小二抱起“大王”时,他惊恐又绝望地闭上了眼,因为斗笠再也遮不住它的脸了,借着月色,他看到了,“大王”是一只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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