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

之前聽到有人跟我說：「人在一個小地方呆慣了，人的眼界會變小，心眼也會變小，成天為了一點點的小事斤斤計較。」我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但沒太琢磨過味來，我能理解人的計較，但我不太能懂跟地方有什麼必然聯繫。後面慢慢明白了，每天面對同樣的人，做同樣的事，人能接觸到的東西有限，自然不太去關注其他的，像農民只關心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嗷嗷待哺的孩子只關心自己的奶；病人眼裡只關心身體健康⋯⋯當當你被網於桎梏時，你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下午看到朋友圈轉發的內容，知會上的一個問題「如何在生活中保持快樂？」答主敘述了自己的經歷：在連續吃一週泡麵後吃到烤鴨的那一刻，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從未覺得烤鴨這麼好吃，以前吃一半扔一半。他告訴大家，生活中有許多美好的瞬間因為習以為常而被忽略了。於是我發現，當幸福和快樂太容易得到時，它們也就不值一提了，所以人不快樂。人不快樂ㄧ是求之不得，二是因為想要的太多太多。有時候我會陷入自己跟自己的博弈中，找不到折衷點。一方面覺得不必費力追求，我們所能擁有的生活已是幸福的，平安、平淡本就是恩賜；一方面認為太過佛系是一種無能的體現，是多現實的妥協，是對自己短暫一生的浪費。在這樣的自我拉扯中，艱難前行。

以前當別人告訴我：不必杞人憂天，船到橋頭自然直。我不那麼認同，我覺得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現在發現，其實我所為的遠慮壓根只是近憂，我沒有遠慮的資本和能力，只能拿眼前的一點點小事去折騰自己。小事放不開，大事看不到，猶處牢籠之中。大概，目前這些勉強的愁也只是強湊的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