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懂爱的少女在绝望中渴望着光与救赎,用舍弃自尊的方式祈求世俗的容忍。
如果你也听说,那你也一定会对那种难以喘息的苦痛感同身受。
十三岁的房思琪,初恋乐园是逼迫自己爱上长期侵犯自己直至精神崩溃的衣冠禽兽,这是一个少女最大程度上对自己的自救。
“人间有一些痛苦是不能和解的,我最讨厌人说经过痛苦才成为更好的人,我好希望大家承认有些痛苦是毁灭的。”
她真实存在过,那些痛苦也真真切切存在着。
每个女孩,都有可能是房思琪,我们安全地长大,不过是因为侥幸。
而我们,却从来没有逃脱过世人的评头论足。
就像指南针总是指向北方一样,整个社会都倾向于将怪罪的手指指向女性。一旦涉及侵犯、骚扰女性的事件,各种“受害者有罪论”都会出现。
公交车上遇到不断逼近的变态,他们说错的是穿短裙上公交的“我”。
地铁上遇到不拉裤链的恶心男人,他们说错的是晚上化妆坐地铁的“我”。
公园里遇到突然冲出的暴露狂,他们说错的是和朋友一起穿吊带去野餐的“我”。
他们说我“穿太少”、“走夜路”、“自作多情”、“被害妄想症”。
甚至“苍蝇不叮无缝蛋”、“一个巴掌拍不响”等等这些诛心的言语,将会从我们最亲近的人口中说出来。男权社会对女性惯有的贞操苛责,在他们的价值观里根深蒂固,无意识地进行了荡妇羞辱。
更有甚者,“你不是个已死的女婴,获得了教育资源,就应该对社会感恩戴德。”
这世界对女性满满的恶意,将她们每一次用尽全身力气垒起来的勇敢付之一炬。
女孩你要记住,你不是在保护自己,你要做的,是成为完美受害人。
夜晚回家必须要一直给男性友人打着电话。坐电梯跟陌生男性要在他之后摁电梯。白天走路不要去独自穿过陌生工地。打了车之后不管路程多么近,都要给大张旗鼓给父母发信息。
要穿得保守且低调,要性格内敛不结仇不顶撞,要成群结伴不独自出街,要机敏奔跑高声求救,要竖起耳朵发现危险。
要成为,一个完美受害人。
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成全自杀,毁灭过程中需要周遭的蓄力。
稚幼的房思琪在妈妈面前曾多次隐晦地抛出疑虑,而她盼来的却是一片汪洋大海,迎来的只有愈加绝望。
“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
在这个故事中父母永远缺席了,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是多么希望父母能成为坚守的港湾,可惜回答却一次次将她抛向无止尽的深海。
我对性教育的回忆,只剩下初中生理卫生课上老师阴阳怪气的语调和班上男生们哄笑的噪音。父母偶尔一次的提及比我还紧张,生怕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课后,有人有时也会提及和性有关的东西,像是性生活,或者性器官。但不同的是,男生们则是大声嬉笑,女生们却窃窃私语,明明没人在听,但声音还是压得那么低。
再后来,以一个大学生的年龄坐在生理科普讲座上,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又什么都变了。台上的老师依旧在讲解安全套的使用方法及重要性,嬉笑声少了,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自顾自地刷着手机。
我对性的了解,大抵都是道听途说的摸索,这边听一些,那边看一点,不管对错,这不重要。我不敢触碰“性”这个话题,只敢在边缘行走,带着面红耳赤。
性教育,我旷课了,我的父母旷课了,我的老师旷课了。不是谁的错,是所有人,在我们的耳边说,逃课吧。
“他发现社会对性的禁忌感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似乎在所有人眼里,第一次对女生而言,便决定了人生的是灿烂或是阴暗。失去,往后的日子便是无止境的妥协和无下限的受制于人。
传统禁锢的思想成了无耻之徒掌控全局的船舵,从古至今羞耻、隐晦的行为更是让房思琪觉得自己肮脏不已,是馊掉的柳丁汁和浓汤,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早已失去了被同龄男生喜爱的资格。
因为他知道传统会缝起她的嘴,所以他选择了向房思琪下手,并堂而皇之宣称这是爱情。
房思琪在13岁便停止了生长,她不知道,要经历恋爱前的暧昧、告白前的羞涩忐忑,然后才有牵手、拥抱和亲吻的试探,最后才有可能迎来爱情的模样。
她不知道初恋应该是甜的,初恋是半夜等他的回复时翘首以盼的忐忑不安,是第一次被牵手时指尖的电流,是他小心翼翼吻你时嘴里的薄荷味。
这一切,这世界,是房思琪们素未谋面的故乡。
现在我也不知道房思琪与李国华是否是爱情,分不清他们不爱和相爱哪一个更为恐怖。
但爱情,绝对不是被揉成球丢掉的羞耻心,与被侵犯时的泪与血。
读完整本书时,已知悲剧的荒凉和无力感,无法伸手拉她们一把的愧疚,以及那种被迫性爱的作呕感,都无法消失。
多么希望我们从未听闻过任何一个“房思琪”,每一个女孩都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一生。
如果有如果,我希望所有的父母在告诉他们的女儿要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要告诉他们的儿子,不要伤害别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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