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二次见到她了。
不知道她对我还有没有印象,我每次都是独自来取一个很重的快递件,她每次都会问我一个人能不能拿得动。
说实话,我拿得很费劲,不过没有人可以帮我,所以我必须拿得动。但她不一样,她可以轻松地抬起二十千克重的快递,然后帮我缠上方便我拖回家的胶带把手。
我能想象出她沾满尘泥的黑色快递服下的健壮的肌肉,汗水浸渍着的黝黑皮肤和她脏兮兮帽子下的蓝色短发一样反射着金属色的光泽。那是如何样的一头蓝色短发呢?她帽檐下的碎发已经能吸引我全部的目光,而引起我无穷的遐想了。
她是如此地特别:她的手修长却干裂,指甲缝里积着来自每一个城市的灰尘;她的脸粗糙但漂亮,笑起来是一口白白的整齐的牙齿;她的眼睛明亮,睫毛沾着空气里的沙土———她像一头健康的骆驼。
我头一次觉得带着口音的普通话是这样好听,这让她看起来腼腆又桀骜。快递制服笼不住她的野性。她开着破破烂烂的黑色快递车,就像骑着一匹马在山野间驰骋,这和我见到的任何一个眼神浑浊、摇摇欲坠的快递员都不一样。
她又从快递车顶部卸下一个看起来很重的包裹,汗水从她蓝色的发隙间流下,划开了她体表厚厚的尘壳。
她真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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