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海棠
如果有一个记忆永远是鲜活的,那么该用怎样的姿态去祭奠那些泛黄的岁月?
端午,像是一本泛黄的书,翻得已经卷了边儿,破了沿儿,只是书中的内容不管风雨如何的漂洗,还是粽子、龙舟、菖蒲、艾草,还有屈原的故事。
只是我的家乡没有龙舟,我也没有亲历过龙舟的弘大情景。屈原的故事也不再新鲜,快节奏的生活似乎淡忘了端午,对现在的我而言只不过是早餐摊上多出的一串粽子,亦或是学校的一天假日和一篇空洞文章,我不再把这些放在心上,像是蒙了灰的相册,脏了,便不再想去翻了。
一次周末回家,跟着父亲到菜场附近的药店买药,我在路口等着他。天褪去了最后一抹亮色,路灯照亮了一小撮水泥地,我张望着,瞧见一位卖豆的阿婆正用枯黄粗糙的手,解着一只粽子上的棉绳,嘴不停地一张一合,朝着站在她身旁的男孩讲些什么。那或许是她的孙子,阿婆兴许是讲着屈原的故事?那么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小男孩听得很投入,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闪烁。当男孩吃到第一口粽子,就咯咯咯地笑起来,眼睛弯的像月牙儿,合不拢的嘴巴少了两颗牙,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笑声在空中打旋儿。阿婆也笑了,深深的鱼尾纹刻在眼角,牙齿已经发黄,但不妨碍笑容灿烂。
真希望时间能够凝结,让时光停留在那一刻。那个时间只属于两个人。
这似曾相识的情景轻叩我的心房,我重拾起回忆的钥匙,打开了心灵深处那本相册。那时候很小,5岁吧,跟着爷爷奶奶过日子。除了春节,最热闹的便是端午了,所以我日日盼夜夜盼,看日历看得眼珠都要掉下了。终于,爷爷要去摘菖蒲和拾竹叶。我死皮赖脸地要跟着爷爷去。竹叶也倒容易识得,但菖蒲草却乎不知道什么样,在上坡上瞅见底下有棵像菖蒲的青草,便没了命往下跑,可倒好,脚一滑,头一倒,人跟抹了油似的往下滑,撞着一棵竹,才停下来。爷爷赶忙跑过来,问我咋样了,我说可劲没摔傻咯!爷爷笑笑,勾勾我的鼻尖,让我拿着筐竹叶与菖蒲,背着我迎夕阳回家。过几天,从山头到山脚,弥漫在空气里的都是糯米、粽叶、菖蒲草和在一起的香味,甜甜的,酥酥糯糯的,带着点大山的味道,说不出来的好闻。还记得我包的第一个粽子,圆的,碗那么大,我真心吃不完,爷爷就拿勺,你一口我一口地慢慢吃......
夜总能让人那么惆怅。我红了眼瞧,回家便拿起奶奶包的粽子,一口一口地吃。粽子凉了,但我觉得有无尽温暖与一种说不出的安祥。我下定决心,这次放假,我要与爷爷奶奶一起,回老家过,再去摘那菖蒲、拾那竹叶,寻回落在记忆里遗忘多年的童心。
端午对于历史,是对屈原崇高精神的缅怀,也是传承、团圆、呼唤人性的那份天真浪漫的行动与情怀。超人在高度精神紧绷的快节奏生活中待久了,也会脱了相的。请放下手上的工作,回一趟家,打一盆清水,摘几片竹叶,做一个不必有模有样的粽子,握紧最爱的人的手,一起分享。
不问忧伤,不负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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